难道袁公进攻曹操,出了他沮宗不知道的状况?
过彭城时,听行客道言,白马之地,已为袁公所领之部包围,曹军则陷入到了危机之内。如此态势下,两旬以来,大军应该已经挺进延津,渡水南下了!
沮宗足足过了两息时间,这才反应过来,他躬身而立,内心思索间,沉声道:“吴候何出此言?冀州牧率部而下,又有精兵猛将,营救天子,势如破竹,何来大祸一说?此时该狼狈而逃的是曹营人马!”
见沮宗这么快就调整过来,面色淡然,孙策心里有些欣赏,其笑道:“哈,在说到邺侯之事前,我有一问,不知令兄之名,可是单字一个‘授’?”
这几日内,沮宗等人处于安置的驿舍,很少与外人交谈,导致江东于袁绍使者的情况了解不足。
孙策内心早有猜测,借机问出,观沮宗面显异色,随即确定他猜对了。
沮宗此时心情很复杂,沮氏之内,常人只知兄长沮授之名,而不知他沮宗才华,他心里大有不忿。可想要挣脱其中光芒笼罩,谈何容易!
感受到孙策注视,沮宗大方承认道:“正是,家兄而今为袁公监军!”
“那令兄于邺侯南下征战前,可有道言同曹司空之战事,会有不利?”
孙策悠然出言,手底还压着沮宗方才呈送上来的袁绍亲笔信,其声落在沮宗心头,却如同钟鼓一击,勾起了回忆。
数月前,大战未起,兄长沮授即将宗族聚集起来,当众有言“夫势在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哀哉!”,其中表露之意,很不看好袁公现在同曹操作战。
当日夜里,沮宗同沮授也有辩论,他对于冀州牧南下,一直持肯定态度,相信必会大获全胜,并认为曹营人马不足袁营,以为兄长乃是杞人忧天。谁料兄长云:“以曹兖州之明略,又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公孙,众实疲弊,而将骄主忲,军之破败,在此举也。”,并借助扬雄一句“六国蚩蚩,为嬴弱姬”,借古讽今。
沮宗思绪万千,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正对上孙策那双幽深的眸子。
孙策道:“看来令兄早有所料,想必邺侯不听劝告,时以邺侯方定公孙瓒不久,兵力本是疲惫……若邺侯能纳令兄之言,何至于此!”
沮宗一惊,经过孙策这些话语,已不能保持刚才的泰然之态,向孙策一礼道:“吾久处于南下途中,为拜见吴候,而不知前线消息,但请吴候直言,宗感激不尽!”
孙策起身,将书案上,压着的锦帛,临前递到了沮宗手里,道:“这是日前从兖州传来的消息,一旬多前,曹司空率部佯取延津,实袭白马,邺侯中了分兵之计。后白马城外一战,偏将军关云长,冲入万众之内,斩颜将军首级而归。白马诸将,无人能阻挠关云长之威也!白马危机解除,可于延津,邺侯率众追击曹司空途中,不幸中伏,又有文将军被杀!”
孙策短短数言,尽道曹袁交锋之凶险。
他心里更为感慨的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真正的关二爷,可要比演义中猛多了!
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连斩袁绍帐下两名猛将,还是河北四庭柱中的颜良和文丑!
同《三国志·关羽传》中所载,相差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