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拍了拍刘健的肩膀,安慰他道:
“别紧张,刘阁老要不要给在场的诸位爱卿念一遍?”
刘健汗如雨下,连声推辞:“臣不敢,臣不敢。”
朱厚照拿过那封信,冷笑一声说道:
“你不念,朕给他们念。”
随后他走到奉天殿的丹壁前,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对着众臣说道:
“这是宣府的监枪内官李增,昨天晚上送来的紧急军报。他是内廷的人,所以这份军报没有经过兵部和通政司,而是直接从奉天门送入到了大内。”
下面的群臣交头接耳:
“首辅如此反常,莫不是宣府沦陷了。”
“不会呀,前天晚上才打到万全右卫城下,鞑靼怎么可能一天拿下两座城池。”
“宣府城高池深的,正统己巳年的瓦剌都没打下来,如今鞑靼我看更不行。”
“肃静!”左都御使戴珊开始维持秩序。
朱厚照拿起军报,不紧不慢地念道:
“臣监枪内官李增谨奏:戊申日,虏大举入寇宣府,营于牛心山、黑柳林等处,长阔二十余里。臣与巡抚都御史李进、总兵官都督佥事张俊初得谍报,即议分兵御之......臣等大败,生者十之三四。”
这说的不和兵部的那封急报一样吗?群臣又开始交头接耳。
等朱厚照念完了戊申日的内容,重重的咳了一声,示意群臣安静,随后继续念道:
“...庚戌日,虏以我边民为向导,以我俘虏为先锋,大举入寇万全右卫。虏至城下,出怀中饼及麻布冠示人。臣诚思之,盖尝有谍者来京,知国有大丧,因市饼与冠以去,关禁之不严如此,因而我军心大丧...”
听到这里,群臣如遭雷击。
这属于赤裸裸的羞辱了。
正如那日宣府边将看得到那样,鞑靼的士兵在城下挥舞着京中买来的饼与麻布冠,大声羞辱明军:
“看看是什么?这不是是给死人用的吗?”
“你们的老皇帝和小皇帝都死了,快快出来投降!”
边军们刚遭大败又遇如此羞辱,险些发生兵变。
众将无奈,只得一边封锁消息,一边让李增写信,直接把此事送入皇宫,让皇帝亲阅。
“...今我军心日匮而虏众日增,恐兵力不支,臣请发京军策应。”
朱厚照念完这封急报,环视群臣,说道:
“先皇大行不过十余日,鞑靼的内奸就能从京师中购买国丧期间所售卖的饼与麻布冠,然后安然无恙的送回草原,去城下羞辱边军。
诸位说说吧,这事情怎么解决?”
自然没人敢出来说话。
“三位?”朱厚照笑眯眯的看向内阁三人。
“先皇驾崩到我登基的这十天时间里,总揽朝政的可是你们三位阁臣啊。既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那你们是不是该负点责任?”
“臣等认罪。但宣府危急,还请陛下早发京军救援。”谢迁艰难的说道。
“京营是谁坐营?”朱厚照朝西侧的武将们问道。
“是臣领着的。”
西侧的第一排中走出一人。
“臣保国公、总督京师团营、领三千营、掌右军都督府事朱晖,见过陛下。”
“保国公啊?宣府这事你说怎么办?”
朱晖抬起头,目光坚定道:“臣愿亲自领京营精锐人马两万,前去宣府迎敌。”
“哦?”朱厚照没想到朱晖如此有胆,竟然要亲自带兵前去。
“两万人马可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