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择言？怕是早就心有怨愤吧。”思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灵虚道士一直陪笑着将他送进内廷，才转身折返。

回到省衍居时，见吴言落寞的靠在马车上，责备的话，灵虚怎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之后，二人都不说话，华安壮着胆子，小声解围道：“师父，师兄他......”

“走吧，出宫。”灵虚道士抬腿进了车厢。

华安踌躇了一会，伸手想接过吴言手中的缰绳，“师兄，我来吧。”

略微收拾心情，吴言拍拍他的肩膀，轻轻往车厢一推。

轻笑道：“进去坐着吧，师兄还不至于让你这个残障人士给我驾车。”

马车顺利的出了宫，吴言坐在车源上，斜靠着车厢，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临近春季，若是往年的话，二月初该是开始转暖的时候了。

可近几年的天气很怪，像是一年比一年冷似的。

迎面吹来的寒风还是那样刺骨，再搭配上点点飘雪，但凡家里还有存粮的人家，大多还沉浸在正月里的气氛中。

即便这样，街道上的行人还是络绎不绝，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一副繁华的景象。

可吴言只觉得悲哀，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大明走一遭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皇帝不愿给异姓封王，就意味着吴三桂定然还是会像历史上那样摇摆不定。

虽然暂时稳住了大顺，迁都之前应该不会再发生闯王打入BJ城这件事了。

但这最多也只是给大明续命了，如果不能让吴三桂死心塌地的为大明驻守边防。

那即使迁都南京，那漫漫长的北境防线又靠谁来守呢？

整个北方还有比吴三桂更能打的武将吗？

再进一步，如果吴三桂再来一次引清兵入关，那整个京师和山东之地，将毫不设防的落入女真人手里。

到那时，李自成未必会和女真人争夺，毕竟已经打下来的地方，都够他消化的了。

而且这二省之地本就不是他的，又何必上赶着打仗呢。

真到这一步，那大明的边防局势将与南明时期没有太大区别。

甚至可能比那时候还要差，将要同时面对河南的大顺军和山东的清兵。

如果到了这一步，那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到底改变了什么呢？

就为了保住崇祯皇帝的命，让大明不用换个国号？

吴言颇有些心灰意冷，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如今机缘巧合之下好不容易有了些完成设想的计划。

没想到一直还算配合的皇帝，突然不愿意了，还是因为不想给异姓封王这么可笑的原因。

就在吴言意兴阑珊的发呆时，车厢里传来灵虚的声音。

“玄一，你直接出发去辽东，为师不懂军事，但为师懂陛下。

陛下只是一时气急，若你所言为真，陛下一定会同意你的要求。

为师带你师弟回宗门祭拜祖师，若是有幸能渡劫不死，自会带他来寻你。”

听着师父温和的声音，吴言这才想起师父要渡劫了，自己竟然忘了。

再也顾不上叹息皇帝的封建思想，连忙转身进了车厢。

至于拉车的白马？就让它自己跑着吧，最多吓行人一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