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几个当值的门子正聚在一块窃窃私语。
“你们说琏二爷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发脾气了呢?听昨儿在场的媳妇讲,是因为宝二爷又摔了玉,才被骂的!”
“老太太没动怒?”
“动怒?屋里的人早被惊的愣住了。”
先前的门子低声道:“那会可是当着老太太的面,指着宝二爷的鼻子打骂,还说要拖到东府祠堂里打死呢!”
“嘶……”
其余人闻言,登时倒抽一口冷气,问:“这回可是捅破大天了,没说是为了什么事?”
“……”
“要我说,有今天的情况也正常。”
有的门子不以为然,“小门小户还有争家产的呢,何况国公府的泼天富贵?毕竟琏二爷才是将来的正经主子,被下人似的来回使唤,换你我谁能忍得住?”
“袭爵的大老爷住偏院,二房反倒堂而皇之的占了正屋,京里早当笑话传遍了……”
“噤声!”
为首的呵斥道:“越说越没的边,叫哪个传出去了,在场的都少不得一顿打!”
众人顿时一哄而散。
少倾。
一个盯着街头的门子惊呼,“琏二爷回来了!”
“哪呢?”
其余人都转头看,为首的门子则是一溜烟跑进府里报信去了。
片刻功夫,整个荣国府沸腾起来。
上从文字辈的贾赦、贾政,下到草字辈的贾蓉、贾兰,连同众太太媳妇、姑娘们一起,全来到了荣庆堂。
贾赦夫妇一脸无所谓的坐在那,前者心里甚至还有几分欢欣雀跃。
旁边的贾政夫妇以及贾宝玉则是怒瞪着双眼,后槽牙都咬的“咯吱”作响,恨不得直接冲出去拎了贾琏打上一顿。
西边坐着的贾珍夫妇俩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贾蓉、贾环满心敬佩,已然将其视作人生偶像,对于常年遭受压迫和白眼的两人来说,昨儿贾琏的壮举不亚于再造乾坤一般伟大。
迎春等三位姑娘在里间安慰着林黛玉,接连两次摔玉都是因为她,叫初次离家的小姑娘颇有些不知所措。
再算上里外伺候着的丫鬟婆子,荣庆堂里可谓是千人千面。
独凤姐跪在那,低头啜泣。
昨天,贾琏在发过脾气后一走了之,身后贾母被气的直锤心口,王熙凤身为孙媳妇,王夫人当即便罚她跪了半天。
直到下午李恪遣人来禀,这才趁势起了身。
否则指不定得跪到什么时辰!
再说贾琏。
听到昭儿探来的消息后,脸色登时涨得通红,直接转身去了隔壁宁国府的祠堂,将两任荣国公的牌位一拢,抱着就走。
两个小厮还想拦,被一脚一个踹成了滚地葫芦。
随后,直奔荣庆堂而去。
至于李恪兴冲冲递上来的白绸带子,被贾琏直接无视掉了。
……
“琏二爷来了!”
在小丫鬟的高呼声中,贾政怒喝道:“去人把他押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孽障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
贾政身边的小厮迅速冲了出去。
外头没有动静……
见状,贾政又支使起贾赦身边的小厮常福、常贵,“你们两个也去帮忙!”
贾赦的眼皮子一翻,懒得理会。
这时。
门帘子掀开,贾琏大步的走了进来。
贾政顿时怒骂出声,“你这个不知礼数孝悌的孽…孽障……”
话说一半,声音陡的低了下去。
贾琏托着两个牌位,甚至都懒得瞥他一眼,直奔匾额下的条案而去。
“哗啦!”
花瓶香炉和被直接扫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