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便起身告辞。
贾赦知道他还要去贾琏院里,也就没再多留,送李恪出了书房大门后,又说晚上摆饭,叫李恪千万记得过来。
李恪应了。
而后,李恪贾琏从黑油大门那原路出来,复又自西角门进了荣国府,一路往北,直奔贾琏所住的小院。
才看到院门口的粉油大影壁。
小丫鬟远远的看见,当即飞也似的跑进去禀报,“奶奶,二爷他们来了!”
话音才落。
门帘便被撩开。
数名丫鬟围拥着一位女子从屋里出来。
此女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身穿缕金百蝶穿花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赤金盘螭缨络圈闪闪发亮,朝阳五凤挂珠钗熠熠增光。
举手投足间,彩绣辉煌,真如神仙妃子一般。
正是:
嘴甜心苦凤辣子,八面玲珑王熙凤。
看到凤姐,贾琏快走几步,笑道:“怎的还劳你亲自出来迎,着实叫我惭愧!”
“哪个是出来迎你的?”
凤姐白了一眼,“今儿是恪兄弟头回来咱们家,我自然要出来迎一迎的,至于你么,自己个跟在后头罢。”
此话一出,身后的平儿、丰儿等丫鬟皆笑。
“……”
贾琏无语凝噎。
旁边,李恪先行拱手行礼,笑道:“李恪见过嫂子。”
“恪兄弟不必外道。”
凤姐让道:“外头天冷,快到屋里暖一暖罢,厨房里饭菜什么的全备好了,只等着你们回来好摆饭呢!”
随即吩咐丫鬟们上菜。
酒桌上。
李恪贾琏作为嫡亲的姨表兄弟,两人虽然只见过寥寥几面,但源自同一母族的血脉,还是叫他们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李恪贾琏两人,一个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的洗涤,各方面都能侃上几句;另一个是开国公府的长房嫡子,读书虽不行,但涵养见识不俗。
于是,在推杯换盏间,两人聊得是越发投机。
再加上旁边凤姐不时的应和两句。
一时间,宾主尽欢。
直到日头西沉,酒足饭饱的两人倚坐在圈椅上,随意闲聊。
李恪谈起在带兵杀敌的危险血腥,引得贾琏、凤姐夫妇俩咋舌惊叹不已,后者也说些大家族的管家以及贺吊往还等琐碎。
让李恪不禁感慨两人的不易。
如今的荣国府,上头“文”字辈的不管事,下边“玉”字辈的除了贾琏年方及冠,其余年纪最大的,也就是九岁的贾宝玉。
因此,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了贾琏这个长房嫡子的头上。
叫李恪对他们同情之余,更多了几分佩服,能管好偌大的一个国公府不出差错,那可是极其不容易的!
期间不免说到年后的事情安排。
贾琏叹了口气。
“元宵后,我得先去扬州跑一趟,年初时小表弟夭殁,叫姑太太的身体一下垮了,用了大半年汤药,丁点效果也无,估计是难了……”
李恪了然。
在这个极重子孙香火的时代,唯一的儿子没了,对女人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按前世书里所说,荣国府的这位姑太太怕是熬不过明年……
见气氛渐渐消沉了下去。
凤姐便笑道:“恪兄弟难得过来,可得好好住几日才是。”
“我倒是险些忘了此事。”
贾琏一激灵,“你快叫人把东边的梨香院打扫了,刚刚大老爷好生劝了半天,恪兄弟才答应住些时日,正好跟我作伴。”
“那敢情好,”凤姐顿觉眼前一亮,“也省的你整天出去喝酒胡混!”
此时两人成婚才不过两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饶是如此。
听见凤姐这么说,贾琏的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羞恼道:“恪兄弟还看着呢,你也多少给我留些颜面……”
“你们当我不在就是!”
李恪端着茶盏,只顾在那看戏。
丫鬟们都是掩嘴轻笑,俨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明显是经常被喂狗粮,已经吃的习惯了。
见状,便是以凤姐的泼辣性子,也是闹了个两颊飞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