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升官了,这并没有超出徐嘉树的预料。
模拟中他就知道,蔡老头会在三天之内把“中台”、“宪台”、“外台”都走一遍,然后直接留任侍中,但知道一件事和亲眼见证它发生,完全是两种概念。
侍中起初是天子近臣,掌管车驾,衣服之类的私密内务。但到了汉末,这个职位已经不用处理杂务,而是陪侍在天子左右,以备顾问,是极为清贵的官职,也是出任机要两千石的跳板。
也就是说,短短三天之内,蔡邕便从一个太学的系主任一跃成为天子贴身近臣,而且随时有可能出任九卿这個档次的高官,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吓人。
但很快,蔡邕的风头就被盖了过去。
颍川荀氏目前的头面人物荀爽接着被拜为司空,此时距离他多年隐居著书不久,细细算来,由一介庶人到位极人臣,前后不过九十三天而已。
按理说这种养望了一辈子的大儒,做到三公本来也是题中之义的,但这么短的时间里突击提拔了一位三公,还是释放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号。
董卓急了。
在愣头青曹操的号召下,那些自己亲手分封出去的太守云集响应,竟然真的拉起了一只庞大的联军!
论战斗力,手握两支精锐边军和全部禁军的董卓自然是不会怕那些州郡兵的,但问题在于,雒阳城内还有敌人。
李儒之前就说过,士人不可以信任,现在来看,何止是不可以信任,简直各个都视他董卓为生死仇人!
雒阳北宫。
董相国最近有所收敛,至少在见外人的时候怀里不会抱着后宫的妃子了,不过李儒不是外人,为了弥补自己装得这么辛苦,他那双粗糙的手肆意在一具羊脂般的身体上探索。
李儒此行的目的,是向董卓报告雒阳城周围的排查情况。
没有发现成规模藏匿军队的现象,让董卓的心稍微放松了些,现在外有联军压境,内部可不能再受威胁。
看到自家女婿眉头依然紧皱,董卓笑着问:“我婿可是觉得那些士人官位来的太容易了,也想换个印绶用用?”
他主动提起了最近的事情,若是个不认识董相国的人见了这副神态,没准还会觉得这张逐渐痴肥的脸看着十分憨厚,令人亲近。
李儒缓缓向董卓行过礼,方才回道:“拉一派打一派乃是应有之义,眼下正是分化瓦解士人的时候,小婿怎会有意见呢?”
“那我婿在担心什么?”董卓俨然成竹在胸,己方兵精将广,又占据了司隶境内的各个关隘要地,兵法上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
何况他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带着全城迁到长安去,反正东边的州郡也不听自己的,干脆学秦国据守函谷关,把西部的地盘稳稳拿在手里,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小婿担心的正是迁都!”,董卓早就和李儒说过这个想法,现在眼看着事情就要向着设想中发展,李儒实在忍不住了,“迁都虽是妙手,只是从此往后,天下大势的走向就不在我等手中了,恕小婿斗胆直言,天下崩塌,恐怕将始于迁都!”
董卓闻言,收敛起笑意,正色问道,“此言怎讲?若是迁都,一可以防止雒阳公卿作乱,二可以收缩防线,借关中形胜从容御敌保存实力,三可以把雒阳丢出去让关东逆贼自乱,到时候手握中枢和凉州大军征讨不臣,各个击破,难道不是更稳妥吗?”
李儒点点头:“舅姑久经战阵,军事上的事自然不用小婿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