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不用等什么有朝一日,只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便已足够让他谭虎散尽余财,露宿街头了?
一大家子人还要养活呢!
但自打王运副摆明姿态,拒绝见他之时起,谭虎心中也十分清楚,这件事恐怕决计指望不上对方了。
于是,捶胸顿足也好,后悔莫及也罢,他也只能黯然地放下高高挑起的帘子,对着车夫吩咐一声,便灰溜溜地原路返回了。
其实此时也真是不能责怪人家王运副什么,毕竟人家自新政行下以来,便一直以新政先锋自居。
如今本路治下首州,以知州府和通判厅的名义,发起了一项对新政施行大有好处的行动,怎么看也不像有他反对的理由和途径。
自初九晚上沉默着回到家中,至今日过去了整整六天,谭虎也算得上是终日里愁眉不展,却始终没有盼来王运副所谓的的有朝一日。
自家平日里养着的那些泼皮帮闲们,如今是被抓的被抓,逃散的逃散。
而布匹绸缎的买卖也是一直没有好起来,到最后只能被逼着重新开场,以求将这些不能吃的东西尽快换成银钱,以供给家中几十口子人吃喝用度。
只是谭虎并不懂得一个道理,市场终归是有饱和的时候,百姓们也深信着买涨不买跌的道理。
价格初降时,自然会有许多百姓抢购这些便宜的布匹绸缎,但一连数日不停刷新着的底价,早已让许多人不由观望起来,再没人大规模囤积着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
故此,其实哪怕布匹绸缎生意重新做起来,也并未真正让谭家缓上这口气来。
这几天来,他的宠妻爱妾们没少埋怨于他,一个个催促着要他尽快去和吴希和苏轼和解算了。
是的,就算谭虎再傻,也总能明白过来这些事情的根源在哪。
打击贷款这事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吴希的老师苏轼和亲近长辈沈立的手笔。
而布匹绸缎生意,经过他这些天来的查探,也终于知道是钱塘李家,联合着做纸铺生意的郭家搞的鬼了。
如此种种,皆是因为得罪了吴希的缘故。
但是,所以说但是,你当他谭虎不想设法与吴希和解吗?
他须不是傻子!
但这不是连对方的人都见不到吗?
苏轼和沈立就不用说了,他也知道他不配。
李家和郭家的主事人也都避而不见,这也无法,人家深宅大院的,自己还能硬闯不成?
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就在牢里动弹不得的吴希他也见不到了。
据说上次为他和翟越行了方便的安抚司勾当公事刘其,如今已被安抚使兼知州沈立随便找了个由头,派去两浙路其他州县巡查去了。
所以说,如今他也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伯父,伯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正当谭虎独坐厅堂之上,愁眉不展之际,却是翟越匆匆忙忙自厅堂之外奔来,临进门时还被绊了一跤,险些将自己的门牙磕碎。
“什么不好了,还能怎么不好,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本就心烦意乱的谭虎见了这厮,自然怒气上涨,当即喝骂了一声。
“伯父,是真的不好了,听说老徐前几日被人在越州那边盯上了,此时说不得已然陷于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