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可儿还未拨通电话，甘范早已起身把手机从耳旁取了过来按断，剧烈的咳嗽掩盖不住声音中的喜意：“回来了？”

“一直都是可儿，怎么刚刚......”芮可儿的眼泪不住地流下，她扑进甘范怀里狠狠地捶着甘范的胸口：“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反抗......”

甘范被芮可儿锤得咳嗽起来，芮可儿听到后赶忙起身帮着他拍打后背，一时还未止住眼泪的芮可儿边哭边埋怨，不住地问甘范为什么刚刚不反抗。

甘范只是边咳边笑，芮可儿感觉更加愧疚。

融合了十亿份记忆与经历的她，在刚刚瞬间心神失守，无数记忆中有九分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怨恨与不甘，剩下的那一分中也多是情绪复杂，导致刚刚她的行为完全不由主意识所主导，还好因为她在现世已经生活过一段时间，主意识远强于其他意识，这才在短短一两分钟内找回自己。

至于恢复神志后眼前的画面，则是吓得她魂飞魄散。

“都哭花脸了，”甘范顺过气后，看着哭成花猫的芮可儿，打起精神说道：“去洗洗脸吧？”

“不要，可儿就在这，哪都不去。”芮可儿紧紧抱着甘范的胳膊，仿佛要这样长在一起一般。

“那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也洗把脸？”甘范轻声问道：“不然也没法休息啊，你说对不对？”

“好，”芮可儿答应下来，不过马上补充了一句：“你帮可儿擦脸。”

就这样折腾了许久，待到二人躺在床上关灯之后，已经是夜里两点左右了。

“睡了没？”芮可儿轻声问道：“没睡的话陪可儿说说话。”

“没呢，你说。”甘范应道：“是有很多问题？”

“是，你刚刚跟可儿说，你在那边呆了多久，”芮可儿翻身面向甘范：“是说七天吗？”

甘范苦笑，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伸向了芮可儿。

“为什么骗可儿，明明你说过跟可儿白水鉴心，”芮可儿接住甘范伸来的手，轻轻地按在自己脸上：“是怕可儿担心？”

“是，怕你担心，”甘范说道：“对不起。”

“可儿倒不是要你道歉，只是......”芮可儿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小桔灯，她盯着甘范的眼睛说道：“太久了，你在那边呆了太久了。”

“我其实也不算骗你，我确实在那呆了七天。”甘范轻轻伸手，想把芮可儿揽进怀里，却被芮可儿推开。

“你看着可儿的眼睛说话，休想再骗可儿。”芮可儿轻声道：“在可儿刚刚增加的记忆里，你杀可儿就杀了那么多次，如果只有七天，就算一息杀几千个都杀不完！”

“我怎么舍得骗你，在那边我真的只有七天时间，”甘范苦笑：“只是我在第九世界时发现了一个漏洞，在第七日结束之前，只要自戕，就能回到第一天刚遇到你的时候。”

芮可儿看着甘范，微弱的光亮下，她眼中似乎又有泪花闪动。

“不是说不哭了吗，”甘范伸手揽住芮可儿，这次她没拒绝，乖巧地靠在甘范的胸口，甘范问道：“怎么不问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

“可儿大体已经猜到了，可儿作为存在于一段文字记录的小世界的人，是无法长久呆在现世的，但因为来到现世，就算再回去也不会被原来的世界接纳，最后只得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是吗？”芮可儿在甘范怀中低声说道：“刚刚融合了那么多可儿的记忆，你跟可儿的对话也都一并进入了记忆之中。”

“那就尴尬了，我最开始好像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话。”甘范轻轻抚摸芮可儿的脑袋：“这些东西还是忘掉的好，不然你迟早会迷失在这庞大的记忆里。”

“不会的，可儿已经知道了，可儿就是可儿，那些记忆不过是残片罢了，”芮可儿抬起头盯着甘范：“倒是你，绝大部分的记忆中你基本就不说话了，你真的还好吗？”

“我还好，你不要担心，”甘范轻轻吻了一下芮可儿的额头，轻声道：“其实她们都是你，要我一次次下手真的会很痛苦。”

芮可儿紧紧抱住甘范，没有言语。

良久，当甘范以为怀中人儿已经睡着之时，正欲给她盖上薄毯，却听得芮可儿说道：“你证明给可儿看。”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芮可儿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吗，你还欠可儿一个问题的回答。”芮可儿发力从怀中挣脱，借着小桔灯的光亮坐到甘范身上，双手撑住他的胸口问道：“可儿想好问什么了。”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