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做哥哥的得提醒你一句,咱们虽然都是汗阿玛的儿子,但首先更是大清皇帝的臣子,也是太子的臣子。”
“你从小就八面玲珑,为人处事极为周到,所以兄弟们、后宫娘娘们都喜欢你。”
“可我以为,这不是好事。”
“交友广阔自然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你觉得以咱们的身份,那些巴结咱们的奴才又是抱着什么心思来的?”
“有些时候,显得古怪不合群些,反倒能看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了。”
“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也不逼着你今日就给我个答复,总归南巡还早着呢,到时候你考虑好了,无论什么结果,派人回个话就是。”
说完,胤禛站起身来,冲旁边逗狗的若淳笑了笑,系好披风便大步离开,连送客的机会都没给胤禩留。
书房里重归寂静。
若淳抱着那只叫如意的小哈巴狗,挪到胤禩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更生气了?”
胤禩摇了摇头:
“没有。他说得或许不无道理,只是如今我才觉察到而已。”
“以往总觉得他爱唠叨,可细细想来,在所有弟弟里头,他从不跟老九老十唠叨,只有我、十三和十四被念得耳朵起茧子。”
“十四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和十三,算是后宫里母妃身份最卑微、自己又最上进的两个。”
“他不是谁都教训,但怕是只有小十三那家伙听进去了,所以他搬出去后每每进宫,十三都会跟在他屁股后头打转,像个小跟屁虫。”
说到这,他顿住半晌,才说:
“我不生气,反倒是有点想答应的。”
若淳惊呆了。
总说女人心海底针,可现在她倒是觉得,男人的心思才是最难测的!
进府之前,胤禩分明还在马车上因为老四的出现跟她发脾气呢,这会儿就又想答应人家帮忙了?
到底是怎样高空速降般的心路历程,才能转变得这么陡啊!
她毫无形象地呲牙咧嘴,想不通:
“你不是看不惯他吗,为什么这会儿又想答应了?”
“就不怕他卸磨杀驴?”
“别说我没告诉过你啊,他登基之后,不止你们那一串八爷党,就连帮着他密谋夺嫡的功臣,没两年他也是下了毒手的!”
胤禩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这丫头,莫非以为自己准备巴巴儿地抱住老四的大腿,等着对方上位之后,再当一辈子的清闲王爷么?
他自己又不是没本事,凭什么要趴在别人脚底下等着捡!
“一石二鸟罢了。”
哗啦一声,胤禩将冷掉的茶随手倒了,慢悠悠地重新烧水泡茶:
“你没发现他想让我查的事情,跟俞志良、邓青云那两个家伙所说的地方很近吗?”
“这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去查什么,等明日你试探一二,那俩小盐商自会竹筒倒豆子说得一干二净。”
“你家贝勒爷如今什么差事都没担,是个光杆贝勒,纵使查到什么,不还得我那位户部当差的四哥去处置么?”
“我倒是也想看看,他能把江南的水搅和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