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深夜。
咸阳宫紫宸殿。
秦始皇帝嬴政一百二十五位孙子齐聚殿上。
众孙年纪跨度从十四五岁到刚出生七天,年纪大点懂事的尚可安静待着,不懂人事的或乱跑或乱爬或在襁褓中嚎啕,好不热闹。
嬴政对他们给予厚赏,而后挨个抚摸每人头顶,还时不时抱起或俯身和他们亲昵交谈,忙得不亦乐乎。
也不怎的,上一秒还对孙子又亲又抱,下一秒嬴政便抄起大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挨个扇脸诸孙,就连不满月的婴儿也不放过。
嬴政身后的赵高见此完全蒙了!
大半夜的,皇帝兴起,非要看孙子,结果闹得整个咸阳城鸡飞狗跳。
就为扇孙子们的耳光?
帝心不可测啊!
霎时之间,祖孙和洽融融的大殿成了鬼哭狼嚎的炼狱。
更诡异的是,嬴政竟还颇为享受的侧耳聆听皇孙哭泣。
诸孙哭声渐稀,嬴政脸色愈发紫黑,神情愈发沮丧,找不到可以让自己增寿的孙子,一年后他只有死路一条。
嬴政似乎不甘心,对着一群孙子又是一顿挨个扇脸,结果如常,系统仙人依旧没有反应。
“正常孩子被宠爱,怎会产生愤怒?”
“被惩罚,又如何会有喜悦?”
“系统仙人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你让朕如何才能办到啊?”
“系统仙人你出来说句话啊?”
……
嬴政无数遍的腹诽系统仙人,却未得到丝毫回应。
有气无处撒,嬴政看到腰弓成对虾的赵高不由火气上冲,一把抓住赵高衣襟咆哮起来:“朕这么多孙子,为何都不堪用?赵高,你可把朕的孙子都召齐了?”
“是是是……不不不……还有一人。”
四十年来赵高从未见过嬴政如此暴怒过,老于城府,但也不免心中惶恐,言语都结巴起来。
嬴政眼前不由一亮:“谁?哪位皇孙?”
“长公子扶苏之子皇孙赵克!”
“为何不来?”
“陛下难道忘了,半月前他受长公子唆使辱骂陛下,他们父子被您定了秋后问斩,长公子随军远征漠北羁押回都尚需时日,长孙一直关在诏狱!”
“噢,朕想起来了,来人快去诏狱把长孙提来……”
郎中侍卫行动如风,不多时,便将醉酒不省人事的赵克抬到嬴政面前。
赵克胖了不少。
秋后问斩,等待实在漫长。
偌大长公子府家业全被赵克拿来贿赂狱吏,天牢中日子过得不要不要的滋润。
用花天酒地来形容一点不过。
嬴政上前打量安置在临时卧榻上的赵克,不由蹙眉:“这是扶苏家的小子?如何喝成这副摸样?脸上红唇怎么回事?”
满身酒气的狱吏顿时酒意全消,随即瘫软在地:“小人罪该万死,不该接受长孙变卖家产的贿赂!”
“诏狱刑罚重地,岂能容你亵渎,拉出去斩了!”
随即狱吏就被郎中侍卫拖走。
“六国余孽愈发猖狂,四处造谣朕的身世,朕也就忍了,没想到朕的皇长孙竟会公然辱骂朕,高卿,你说这傻货怎会是朕的孙子?”
凝视酩酊大醉的赵克,嬴政被气得浑身颤动咬牙切齿。
“把他叫醒!”
赵高上前摇晃赵克。
赵克依旧沉浸在灯红酒绿的梦乡里,挥手打掉赵高的手臂:“别闹,别闹!”
赵高回头看到死人脸的嬴政,心中一紧,加大摇晃力度。
“别闹,困死了,亲一个,睡足再战!”
赵克呢喃自语,抱住赵高的手背亲个不停。
“淫徒浪子,赵高你先出去,朕不打他个皮开肉绽,我叫他太公!”嬴政狠狠攥了攥拳,拉开赵高,强忍心中一触即发的怒气来到赵克身前。
“你个孽孙给朕,滚起来!”
一声暴喝,脸部重重一击,赵克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