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班啊,”
“你凭啥这样说啊?”
“这件事我就和你说过,而且,我问车长谁给我办的,我们邢车长说了,让我问你。”
“哦,那你回去告诉她,你问完了。”
“我才不回去问呢,就是你办的。你别想赖。”
“咋地?这事不好?你不想去?”
“咋不好啊,是太好了,明天就开学了,现在段里面有的人反应过来,想办都来不及了。她们都可羡慕我了,许灵就说,一定是大师干的,大师最能明白这班的好处,早早就帮我定妥了。小光,姐欠你的,可咋还啊?”
“霞姐,你净说傻话,还什么还,你和我姐一样,当务之急就是提升学历,现在你有这个机会,我给你搭把手,以后,我出门啥的,是不是得找你?那时你想咋还不行?最起码,餐车是不是给我炒两个菜?软卧包房是不是得让我去躺一会儿?”
“哈哈哈,小光啊,你也就这点儿出息?那对车长来说,是事儿吗?”
“那你得办啊,到时我必须得看看,我在你的车班,好不好使。”
“那你就放心得了,肯定好使。”
“小光,姐明天去运校了,这自行车你骑吧,省得你天天连跑带颠儿跟你姐,跟遛小狗似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锻炼呢,咋还成我姐遛狗了?”
“别废话,车你骑不骑?”
“骑,你给我吧。”
“早乖乖的多好,我要坐二等了。”
“别,别,我今天老师刚找谈话,你骑我姐的车去,我带我姐,不然,又要被人举报说我搞对象。”
“嘻嘻,啥情况,快说说,这么好玩吗?”
三人骑车回家,路上,周晨光讲了有人看他跟姐姐吃饭,举报到老师那里,说他搞对象的事情,逗得两人咯咯的笑,都说周晨光活该,一定是惹小人了。
周晨光心里这个气啊,我惹什么小人了我,我就是掉小人窝里了好不好。
据周晨光的观察与分析,三年七班是分好几个派别的,嗯,从性别上分,10个男生,不算周晨光,是一派,39个女生是一派。
然后,三年初中在一中念的,等于在一中校园六年的,是一派,铁路沿线中考考进来的是一派,市内如同桌这样,在普通中学中考考进来的,是一派。
同样是在校园六年的,也分成两派,住铁道南的一派,住铁道北的一派。像李艳珍这样的,别看她在300户一带,走路都骄傲的像个小公举,可她仍然在校园里,受铁道南的人压制。在绣城的人们心里,一提到铁路住宅就摇头,提到铁道北的住宅,就摇头加叹气,如果提到300户,那就什么都不做了,连叹气都没有,因为,一个棚户区,有什么说的?
周晨光简单梳理了一下,班级现在的鄙视链,发现是这样的:
由于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前十位,都是女生,所以,七班的状况,就是女生鄙视男生。
在铁中六年的,鄙视中考考进来的,市内中考考进来的,鄙视铁路沿线的,铁路沿线的,鄙视成绩靠后的,成绩靠后的,鄙视插班的,插班的,鄙视铁道北的,铁道北的,鄙视300户的。
最后,周晨光悲伤地发现,自己整理出的鄙视链,自己居然是最底端,无论是前六年,前三年的学校,还是当前的插班状态,无论是自己的居住方位,还是住宅的现状,也无论是自己的性别,还是自己的成绩,都是垫底的。
怪不得自己到班级已经时间不短,除了同桌偶尔点下头,说一句“请你让一下,我要进去,我要出去,”别的人都没和自己说话呢。李艳珍除了第一天见到自己心情激动,喊过一次之后,也没有和自己说过话,要是全班都这样的心态,小小年纪现在就开始迎高踩低,可以预见,全班的同学们,再发展几十年,也就这样了。
梳理清楚了自己的地位,明白了自己在班级受冷落的原因,周晨光反而更开心,更自在了。一群凡夫俗子啊,本来我是怕与你们纠缠太深,弄49个高中同学纠缠一生,挺头疼的,现在知道了你们是这样看待我的,我还有什么牵挂呢,就当自己是个过客不就完了?互相放过,真是轻松。
周晨光隐身在班级里,慢慢地构建他的高考基业,真的做到了毫无存在感,让大家都不怎么注意他,直到一次语文老师留了作业,这一篇作文,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