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执楞了楞,苦笑答道:“门主所言不差,空心石佛像下有一个活砖空格的事,寺中许多人都是知道的。每年逢佛诞之日,我师父必会召集一些要紧弟子齐聚,当场令轮值的护法僧去搬开佛像,然后从活砖空格中取出西域梵文法经,由大家传阅,焚香念祝一番后,再重新放回去。我是护法僧,也曾轮值去搬过佛像,我亲眼见到活砖移开后,空格内除了法经之外,空无一物,又有谁会知道,里面竟藏有佛祖原身舍利子呢?”
净执停了停,见雪衣不答,续道:“而且,每次搬动佛像,必伴有尖叫鸣响,以我的功力,最多能撑过三息,便需马上放手,否则就会头晕眼花浑身无力。佛像沉重,三息之内最多能移开佛像,露出活砖空格,绝对来不及在别人赶过来之前,从活砖空格中取出宝物后逃走。我师父师伯还有护法大和尚,若听到尖叫鸣响,肯定能在两息之间,便从前殿赶至内堂。”
雪衣轻轻笑,似没注意到小和尚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不经意般问道:“放着西域梵文法经啊?那也算是稀罕物呢。”
净执坦然答道:“虽则少见,这倒不至于算是宝物,况且此经除了有道高僧,更少有人能看得懂,谁会来冒险偷一本经书啊?”
“那么,贵寺做法事,总不会七十三人都守在原地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吧?”雪衣又问。
“哦,法事中间,自然会有人走动,诸多法器,也要我师兄弟们逐一取来呈上,但每个人的来去时间都不长,更兼内堂佛像从未发出过鸣叫之声,所以,虽有人走动,却无人受疑。”净执恭敬地说。
雪衣沉吟,不再多说。
恰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娇叱,净执闻声而望,只见东南角处一片小小矮树林间,蓦地掠过一道彩色身影,跟着就是一道蓝色身影紧随扑至,登时缠斗一团。
“好呀,又是噙剑来了!”赤衣不知何时已跃上院墙,红裙在风中扇动如旗,她也不介意,挺剑直刺,如一团火焰般向东南扑了过去。后面青衣如影随形般跟上,伸手一扯,却还是慢了一步,恼得就在墙上顿足:“这丫头,我那般劝,偏没一句听。蓝衣即已追到噙剑,又何须你去相帮,没得倒添乱!”
雪衣在厢房里安坐如夷,接口道:“我算算噙剑也该又要来了,前两次她多少有些大意,以为我天衣门无人,才敢凑得那么近。如今知道你回来了,必不敢再托大欺近,所以我嘱蓝衣守在东南处,这天衣小院的方圆几里都一望无际,只那里尚勉强存得身,噙剑知道你和赤衣的武功都不如她,从那里冒出来,即使被你们发现,也定会先着了她的道儿,可她却想不到,蓝衣已回来助我。”
青衣就站在院墙上听着,风拂起她的发丝,掩住那吹弹得破的皙白脸颊,几无查觉地深吸一口气,才道:“大姐的安排,纵不明讲,我也猜到三分,只可怜,赤衣混不知晓,这会子,她急着去帮蓝衣的忙,别反帮了倒忙就好。”
青衣话音未落,东南处形势已变,原本彩衣身影被蓝衣身影绞缠着,并无一丝瑕漏,左冲右突都不得脱,可红衣身影杀进去后,不知怎的,蓝衣身影竟滞了七分,似施不开手脚,结果彩衣身影三引两逗,红衣身影已背门空虚,露出老大漏洞,就听得远远一声脆脆的尖笑,噙剑突然合身击向赤衣,蓝衣大惊,飞扑相救,一侧便闪出空档,噙剑力道未尽,猛然中途拧转身子,刹那间突出蓝衣的困围,只见一道彩色身影,直向这边院落飞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