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汉华厂因为是第一批军改民的厂子,他代表省委过来研究还说得上重视外。
上级领导突然让他来查汉华厂下属的一个大集体厂,这难免会让外人惊异:这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呢?
岳松华既然称得上是年轻俊彦,那自然想得很透彻。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大材小用的。
如果说,一个全国第一个国企改革承包人的身份,都称不上重要,那他只会觉得,自己觉悟太低,政治敏锐性不足,还要好好学习。
这一点,他在路上,也对随行的几名干部再三耳提面命:
“正因为这件事情重要,敏感。我们到了地方以后,就更要观察细致入微,绝不能走过场,走形式。
对于任何东西,都要仔仔细细调查,认认真真研究。同志们,明白了吗?”
“是,岳处。”
……
连阳县城的老城门楼子旁边,有一个寻常人见了总是奇怪的地方。
好像一年四季都关着门,但偏偏又时常能见到有人将熊掌燕窝,鲍参翅肚等等各色山珍野味昂贵食材送进去。
今日,罗哲早早便到了这里,他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不由赞道:
原来,这里就是二叔喜欢的私房菜呀。
见客人长辈都还没来,罗哲便坐在一张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细眯着眼睛,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他很气愤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些看走眼了。
那个女人的靠山,仿佛真的不是潘正华,而是那个死了爹娘的孤儿朱弦越。
三根小黄鱼拿去承包罐头厂,加起来就是将近一万块呢,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
每次想到这里,罗哲都会有些遏制不住的嫉妒,愤恨:
“这个姓朱的,到底是藏了多久祖上的黄金,用什么本事,躲过了那么多次的运动,最终在这个紧要关头拿了出来吗?”
随着调查的深入,罗哲又发现,事情好像变得更加迷雾重重了。
如果朱弦越真的有金子,又怎么会一直吃百家饭,受那么多罪了吗?
好在,自己知道的还不算晚,他心想:这个朱弦越的钱,说不定就是偷了厂子里的。
正好,三舅家的孩子亏空了几千块,算到他身上正合适。
先把人抓了,再好好搜一搜,肯定能有罪证。就算搜不到,也能想办法搜到。
如果能顺着这个线索,找到刘月朝与朱弦越同流合污的证据,那更是一桩美事。
忽而,他又想到二叔今天凑起这顿昂贵饭局的来意,心中更加火热。
潘正华的改革久久没有成效,反而让厂子里的资金更加困难,不得不继续追加申请搬迁经费。
这个事情,让不少一心想着早些去城里养老的领导干部心生怨气。
上一次厂委会议就是例子,动一动厂领导班子已经成了不少人的心声。
这一回,他罗哲……抓到了机会!
没错,这一次饭局宴请的客人,赫然就是祁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