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代州后,洪承畴已经回京了,孙传庭正在自家的祖宗祠堂里与族里的长辈们据理力争。
“伯雅啊,你要忠君爱国,老夫绝不拦你,可你要族里把所有的良田地契统统上交,这是把咱们孙家人往死里逼啊!”孙家的族长拄着拐杖,气急败坏的教训起孙传庭。
“是啊,传庭啊,你要三思啊,你从小的吃喝用度,哪样不是从这些田亩中来的?做人不能忘本,不能为了当官就背弃了祖宗!”族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话说的很重,可见真是愤怒了。
其他族里的人都是气愤异常,要不是孙传庭如今是孙家官职最高的人,估计他们都懒的跟他啰嗦。
“各位长辈,传庭在这里斗胆问一句,孙家能在代州扎根开花,最主要是靠的什么?”孙传庭在听了大家的责骂后,终于开始了反击。
“当然是我孙家的田地,在代州,我孙家的田亩要说第二,谁家敢称第一?”族长十分自豪。
“那这些田亩是怎么来的?”
“那是祖宗们一亩亩的攒起来的,祖宗们积攒这些家当不易啊,传庭,你说把他们交出去,不是败家又是什么?”
“不错,但各位长辈知道高迎祥吗?”
“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闯逆?”
“就是那个闯逆,你们可知,他每到一处,是如何壮大的?”
“如何?”众人平时很少过问国家大事,对天下大势仅仅是道听途说。
“高迎祥每到一地就会把所有的士绅全部抓起来拷打,逼问出钱粮所在,稍有不顺者,满门屠尽!”
“竟如此丧尽天良?这些人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等士绅?”
孙传庭悲愤的说下去,“他不是仅仅对士绅恶毒,对百姓更是凶残,每到一地就会抢光百姓家的口粮与所有器具,逼迫百姓从贼,若不从之,则会举起屠刀!”
看到众人已经被自己成功吊起了好奇心,孙传庭急忙趁热打铁,“闯军称之为‘裹胁’,那些老人和病残,都会当成第一波炮灰,或是携带石块或是携带沙包冲向护城河或者城池之下,丢下后就可以回来吃上一顿,如果不去,立斩不饶!”
“这怎么可能冲的上去,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族长等人都是老人,他们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落入闯军之手,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本来就是让他们送死,能回来者百不存一,大部分都是连自己也跌进护城河,或是成为尸堆,成为流贼登城的尸梯。”
“天啊,太可怕了,太残忍了。”族里不少人已经开始哭泣了,这种惨绝人寰的攻城之法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然后那些青壮就会被派发简陋的武器,正式开始对城池冲击,临阵退缩者会被老营的执法者当场斩杀,他们和阵亡者的家眷一起,沦为下一波填堆的炮灰!”
“如此源源不断的攻势之下,哪座城池能顶得住?城破后,里面的百姓和士绅又被裹胁,再一次轮回……”
“别说了!”族里的男人已经抓狂了,女人们更是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似乎对孙传庭所说的感同身受。
“伯雅,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族长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