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八年的八月(农历,以下同),热的有点过分,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更是让闷热的百姓们烦躁不安,似乎预示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天只见一骑飞奔入城,门口的几个百姓险些被撞上,直喊晦气。“差爷,这又是啥大事?”卖梨的老汉跟城门口的军汉套着近乎。
“似乎是六百里加急,你个老汉,此等朝廷大事,岂是我等能多问的?”军汉瞪了一眼,其实心里也惶惶然。从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大败,举国上下对大明的信心就开始动摇,曾经战无不胜摧枯拉朽的明军王师似乎再也没有那么不可一世了。
文登县衙大堂里,县令刘百业正在会客厅的主座上发呆,刚才驿卒递上的公函信息,一时还没让这位文登县“一把手”回过神来。
公函上只有寥寥数字:“七月廿一帝崩于京”。
“万岁驾崩,按常理必然是皇太子继位,然公函上为何未见太子继位的消息?”
“本官也对此一头雾水,公函是礼部所发,不可能有此等差错。”刘百业对边上的幕僚李师爷说道。
“县尊不必烦恼,万岁驾崩,县内当停止一切喜庆活动,以示哀悼,莫让有司落下话柄。”
“先生所言与本官不谋而合,这件事就有劳先生了,同时要赶紧置办国丧事宜,唉,多事之秋啊。”
李师爷拱了拱手,领命下去了。
一时间,文登全县上下均进入了百日国丧时间,街面上也没有什么人气,婚庆全部停摆,整个县城有点暮气沉沉。
“啪啪啪,咻~”。入夜时分,县城的某一角突然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附近巡更的差役大吃一惊,国丧期间,居然有人放炮仗?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事情迅速查明了,王保中跟最小的弟弟王保山耐不住国丧期间的无聊,耐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最后答应在外面玩家里剩下的烟花爆竹。王保中不让弟弟带火折子,就想满足下贪玩的心就回家了,哪知弟弟不知道哪里弄来个火源,竟然点着了,这可把两兄弟吓傻了,一顿手忙脚乱的灭火反而把带出去的炮仗都点着了,噼里啪啦的乱放,被差役逮了个正着。
翌日清晨,孔源书院。
“你们听说了么?王保中跟他弟弟王保山被压进大牢了。”
“不可能吧?抓两个小孩子干啥?”
“嘿,你们不知道吧,昨夜的烟花爆竹就是两人所放,国丧期间竟然放炮仗,这等同于造反,运气好,两兄弟咔嚓,运气不好么,全家咔嚓。”说的人可不就是平日里跟王保中不大对付的田苏吗?
大家谁也没注意,平日里不大言语的赵信告了个假,匆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