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点卯,武奋扬坐在大堂主位上连连打着哈欠,昨夜一直都没休息好,听到衙门东侧的喊杀声,好几次都叫下人牵马来准备逃走。
终于在后半夜听到了仆役的汇报,差点惊掉了下巴。
万万没想到壮班竟然全歼了贼人,还斩杀贼渠,本以为可算能安心歇会。
但是又听说赶去支援的捕班差点跟壮班起了冲突,武奋扬开始对两个班头的不识大体都有了意见。
武奋扬听着堂下跪着的韩吉星的一通控诉,简直像是冯止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接着挥挥手打断道:“点卯结束了,冯止还没到吗?”
王乔心中焦急正要答话,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股血腥味,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小人冯止,昨夜率壮班斩杀贼人四十,包括贼渠一名,请武知县检阅。”
冯止的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口,虽然是冬季,但是冯止没穿外衣,浑身包着纱布,有的都被血液染成了红色,身后的押送贼人尸体的程大勇几人也是浑身都是血,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
武奋扬揉了下眼睛,带领众人连忙走出大堂,只见贼人尸体五人一捆,被束在一起。
有的只剩残肢断臂,有的半边脑袋都没有,有的肚子被刀穿过,流出来的肠子就那么耷拉着,一根竹竿插在地上,上面王礼的头颅最是扎眼。
武奋扬腹中一片反胃,但好歹多年知县,还是强装镇定。
但是其他书手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场景,当场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韩吉星也跟出来看到,昨夜他大概看了一眼,众人死时虽然是身上多处伤痕,但最终都是一刀致命,绝无现在凄惨模样。
他猛地抬头看向冯止,冯止也看向他,并报以微笑,韩吉星心中暗道一声:够狠。
“咳咳,”武奋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好一个冯壮士,带领壮班守护住了县衙,还斩杀贼渠,可谓居功至伟,我等速回大堂议论。”
一众司吏书手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赶忙返回堂中。冯止见到震慑效果达到,挥手让程大勇把这些人带下去。
众人站定,韩吉星率先跪下开口道:“禀报知县大人,属下昨晚见县衙东侧起火,有贼人来袭,想到身为衙门一员,有难理应互相帮助。
可是率人到达衙门东时,冯止非但不领情,还打伤捕快一名。
况且属下亲眼所见,那贼渠最后已被活捉,冯止无视大明律法,不经审问,竟直接将此人斩首,此等目无规矩,与那贼人有何两样?”
冯止不回他话,而是直接对武奋扬说道:“报武知县知道,小人按照命令,严格把手东侧防区,任何未经许可之人随意进入,在下一律视为贼人。
昨夜贼人先是火攻,随后翻墙而入,冲着武知县的住址冲去,奈何小人早有准备,现在一一道来。
第一,县衙东多仓储,甚至还有收上来的本色粮米,所以事先预备一队,准备水缸放置在仓库旁边,再派人日夜值守,所以贼人火攻时,火势未燃烧起来,就已经被扑灭。损失粮食共计约十二石。
第二,小人早就研究县衙布置,把东侧有可能通向知县大人的道路全部安排精明能干之人值守。
在那贼人翻墙进入时,小人心想就算死在贼人刀下也不能让贼人近大人一分,所以带领壮班上去血战。
昨夜壮班加上皂班众人总计阵亡二十一人,受伤十四人,小人也是身中多刀。好在赖吾皇保佑,在武知县指挥下,得以全歼贼人。
至于那贼渠,最后分明是我想俘虏他时,做了困兽之斗,掏出匕首刺伤了我壮班同袍,小人一时间失去了理智,便挥刀斩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