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了卫仲道之后,在河东一带,郭嘉遭到了卫家倾巢而出的围追堵截,
可惜郭嘉一行五人纵马驰骋,来去如风,只数日便出了河东地界,后到了关中折向川蜀。
两月之后,益州巴郡。
天色渐暗的临江城内,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另有两骑左右护卫,
这跨在马与驾驭马车的四名少年均白衣纶巾,腰悬宝剑,一眼望去,游侠做派却显几分儒风。
“小太公,前方有客栈,是否投宿?”萧忠朝马车内问道。
“你们做主吧。”郭嘉坐在车内,一手拿着一盏油灯,另一手捧着兵书,认真研读。
叮铃!
正在此时,马车窗帘闪动,一道人影竟鱼贯而入,从那狭小的窗口窜入了马车中。
身手矫健的来人只发出了轻微的动静,可是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两把剑搭在了自己的脖子。
郭嘉愕然地望着面前魁梧却身材修长的年轻人,这人长相雄毅,身着华美锦袍,最醒目的是头插着白羽。
再联想到刚才那一声铃铛响声,郭嘉情不自禁朝那人腰间望去,果然悬着铃铛。
“萧勇,萧义。”郭嘉轻轻挥手示意,二人收剑,放下卷帘,继续赶车。
身手不凡的少年拍拍胸口,歪着脑袋看向郭嘉撇嘴道:“某还以为进了狼窝呢。
嘿嘿,书生,某暂借你这马车避难,片刻之后便自会离去。”
“不知轻侠杀人,藏舍亡命的锦帆贼渠帅甘兴霸,今日为何又被人追杀至此了呢?”
郭嘉放下兵书和油灯,将身边的酒壶抛给了甘宁。
甘宁一愣,接过酒壶,却自豪地笑道:“看来某的大名都被人传开了。
书生,你眼力不错,某正是甘宁甘兴霸。”
说罢打开酒壶猛灌了一口,面色一紧,强行压下猛烈的酒劲,
抹抹嘴巴后朝郭嘉叹道:“某一年前在蜀郡杀了一家正在宴客的大户,
那时尝了一口醉仙,没想到今日又能饮到这世间美酒。
书生,你也能喝得了这醉仙烈酒?”
郭嘉拿起酒壶也灌了一大口,却面无异色,他早已喝惯了醉仙酒,哪会被呛到?
甘宁面露惊奇,却神情一肃,因为马车外传来了呼呼喝喝的声音,
郭嘉手指挑开窗帘一角,看见一队官兵疾跑而来,显然是在搜捕什么人。
因为郭嘉一行明显不似普通人家,故官兵没有来搜捕,
光是萧仁与萧忠左右两骑严凛然的气势,官兵也不敢造次,生怕惹了这不知是哪家豪族大户。
待官兵远去后,郭嘉再看甘宁,却见他长嘘一口气,神情顿时轻松起来,
又从郭嘉手中夺过酒壶灌了一口,说:“书生,某告辞了。”
甘宁正欲跃出马车,郭嘉却在他身后说道:“甘兴霸,可否听我一言?”
甘宁动作定住,回头望向郭嘉,疑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某说?”
看他这幅急性子,郭嘉摇头轻笑道:“我在蜀中游历,常听锦帆贼侠义之名,不过甘兴霸,你可曾想过这日月流逝,人生几何?
如你这般世间难得的壮士,却只能藏头露尾,年华虚度,终此一生,不觉可惜?”
正如郭嘉所说,恰好点中甘宁心中的痛处,他颓然坐下,苦涩道:“某也想成就一番大事,可报国无门啊,
益州牧郄检只知享乐,贼寇作乱,他不思治兵除恶,郡县官吏鱼肉百姓,他视而不见。
某看不过眼,杀几个贪官污吏,宰几家为祸乡里的豪族大户。”
随即,甘宁忽然想起还不知眼前这书生的姓名,于是拱手问道:“某还未请教足下何人?”
郭嘉哭笑不得,摇摇已经不剩几滴的酒壶说道:“好你个甘兴霸,将我美酒喝得一滴不剩,此番才想起问我是何人。
呵呵,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
“郭嘉?郭奉孝?你可是颍川那个郭嘉?”甘宁两眼放光,盯着郭嘉。
郭嘉倒是挺意外,难道他美名传天下了?
中原一带并不奇怪,颍川小太公可是远近闻名,但这蜀中闭塞,难道也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正是颍川郭嘉。”
甘宁听罢,哈哈一笑,搓手道;“某还以为你是个酸腐书生,没想到竟是我辈中人。
郭奉孝的大名,某可是如雷贯耳。
先是三年前长社一把大火烧掉黄巾贼一万大军,近日又听闻颍川郭嘉一钱买下河东士族卫家三十七口人命,简直大快人心哪。”
大快人心?
郭嘉不敢苟同,估计这甘兴霸连他为何动手杀人都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些名门望族该杀而已。
果不其然,郭嘉询问缘由后,甘宁直说道:“定是河东卫家欺压百姓作威作福,足下为民除害!”
郭嘉无可奈何地轻笑数声,随后也从甘宁口中得知,
河东卫家不但在河东郡张榜通缉郭嘉,更是暗地里出巨资悬赏郭嘉的项人头。
但是此时世道纷乱,各州之间政令尚且不达,
河东卫家悬赏一事也仅在河东郡附近有些反响而已,不过这郭嘉的名字却是再一次传遍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