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几名沃野守军后,右当户阿尼亚面对一众沃野军士卒,单手持刀,从容不迫用手臂快速拍灭身上火焰。
在场的沃野军,大多都已经被右当户阿尼亚的勇猛给惊呆了,包括任平在内,亦是如此。
未见他之前,任平是绝难想到,匈奴一方,竟也有这般勇猛的战将。
其真不知,既然有这般勇猛的战将,为何当日自家马踏营门的时候,此人不率兵出战呢?
有自家主将做榜样,陆续上来的匈奴士卒皆学此,火油之火看着不小,但却宛如无根之水,连续被人不间断践踏,竟然生生被踩出一片火场中的无火之路。
短短片刻时间,右当户阿尼亚身边就聚集了上百人。
但他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选择继续和眼前的沃野军士卒对峙,等待后续登城的士卒
沃野军同样没动手,他们是被刚才右当户阿尼亚的勇猛给震慑到了。
任平此时倒是想做表率,亲自出战,迎敌右当户阿尼亚。
可惜得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未重生时的任平,武艺,剑术便平平无奇,重生后,之前记忆又忘了个七七八八,他连从小被教导的用餐礼节,都记不全,更别说原本就不咋样的剑术了。
以往对战,任平杀敌,一借势,二凭不怕死的冲劲儿,三仗身上的盔甲,手中的利刃。
如今势已经被右当户阿尼亚夺了,身上盔甲,手中利刃依在,可自家的气力却不在了。
现在他能够好好站着,便已经不易了,何谈同人拼杀?
仗打到这个时候,任平自是不畏死,只是他怕自己一死,整个沃野军便要大乱,到时候匈奴长驱直入,自己如何对得其全城上万百姓?
思虑片刻后,就在任平准备派人暗中下城墙,让红英带玄铠骑兵下马步战支援时,从火场尽头的一众士卒尸体之下,忽然站起来一个人。
“匈奴崽子!看箭!”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直奔右当户阿尼亚的面门。
阿尼亚自幼擅长骑射,怎会不懂避箭?
其刚听见声音,便觉得身旁有异风,赵三箭的话还未说完,右当户阿尼亚就做出了低头避箭的动作。
也算这家伙躲避得快,要不然这一箭就不会只射掉他头发上插得羽毛了。
右当户阿尼亚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他便感受到自家身体胸腔中传来的剧痛,其下意识的伸手一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
右当户阿尼亚,指着赵三箭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第三箭却是已经到了。
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其额头,让他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便尸首倒地,一命呜呼了。
“杀!”
周遭匈奴士卒见此,皆大惊,而任平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伴随着右当户阿尼亚倒地,其第一个跳将出来,手中长剑一挥,身旁沃野军士卒一拥而上,气势如虹。
反观匈奴士卒,此时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没有半分精气神,心中哪里还有抵抗的想法,皆忙着后退逃走。
只可惜他们已入绝地,此时再想逃,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沃野守军,没费多少功夫,便将这百十来人,杀了个干净。
“把他的尸首扔下去!”
杀完他们,任平依旧不作罢,其带着身旁士卒,抬起右当户阿尼亚的尸首,顺着城墙,扔到了城下。
经过这么一摔,右当户阿尼亚的尸首,已然成了一滩烂肉,里面骨头,尽皆粉碎。
周遭的匈奴士卒见此,完全没了继续攻城的斗志,纷纷转头就跑,一时间手中兵刃,丢弃得满地都是,冲车,投石车,云梯,更是来不及收回。
“放箭!给老子狠狠的射!”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任平从来都不会放过。
城头上六七百弓箭手一同放箭,城下逃散的匈奴士卒,顿时哭爹喊娘起来。
“怎么样?伤哪了?”
眼见大势已定,任平便赶紧快步来到赵三箭的身旁,关切闻询。
此时其正靠坐在墙边,脸色十分苍白。
“运气太差,被一个抱着礌石的弟兄砸到了,废了半天劲儿才爬出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周身使不上劲儿,劳烦将军费心了。”
任平闻言,眉头一皱,收回了想要搀扶赵三箭的手臂。
“去把二姐给我喊过来!马上!”
“诺!”
若是外伤倒还好说了,任平就怕赵三箭这种内伤。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受了内伤,跟判了死刑,没啥区别。
眼下虽然赵三箭,没有什么呕血,咳嗽等症状,神志也清醒,但这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
前世任平可是亲眼见过,有人出了车祸后,像没事人一样起身,也是周身无异常,到家连一晚上都没挺过去,便一命呜呼了。
“好小子,你这箭术真不赖,等有时间,好好教教我,放心等此战过了,咱肯定想办法,给你弄个都尉做做。
别乱动,厮杀了半宿,咱着实乏得很,你陪我歇会。”
“诺!”
任平怕赵三箭担忧,便没有说出对他伤势严重程度的猜测,赵三箭听了其所言,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哪个边关男儿,不想着凭借军功,出人头地?
二人就这般干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直到二姐背着药箱急匆匆赶来时,任平方才缓缓起身,给她让开了位置。
无需多言,只看任平眼色,二姐便知道赵三箭伤势不同寻常。
“一不小心,被手下弟兄连带着礌石,压倒身下了,你给好好看看。解解心疑,可别耽误了咱们这位未来都尉,日后走马上任。”
任平的语气虽然很诙谐,但二姐却是一点不敢怠慢。
其来到赵三箭近前,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又是探查耳洞,折腾了好半天,方才起身回道。
“一时力尽,并无大碍。”
“呼~”
任平闻言,长出了一口气,顺手摘下头盔,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后,拍了拍赵三箭的肩膀。
“来两个人把你们营长抬下去!”
“将军,我没事……”
“你要违抗军令?”
“属下不敢!”
赵三箭被任平几句话弄得没了脾气,乖乖让几名士卒,用木板抬下了城头。
经过这一场有惊无险的诊治后,任平再远眺城外时,匈奴大军已经徐徐撤回营地了。
“全员卸甲!弟兄们都停手歇会儿吧!叫城内再上五百预备队,找找地上还有没有能喘气的弟兄了,赶紧送下去医治。
让老崔弄点吃食送上来,咱们爷们儿,打了半宿,着实饿得很!”
任平的这几项命令,条条皆说到了在场士卒的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