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两行碑,分东西立于沃野城中街道,一行是筑城碑,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万九千九百三十三人的名姓,一行是卫城碑,只有寥寥数人,皆是在败巴图和探阴山牺牲的沃野军士卒。
碑成之后,任平怕城中大多数百姓,奴隶,士卒,不懂其义,直接召令全体,亲自宣讲。
“沃野城的建立,离不开尔等的汗水,尔等是大汉子民,亦是沃野的主人,这座城不仅仅是大汉的,亦是尔等的!
从今起,凡是因保卫沃野城而牺牲的勇士,不论其生前是何身份,死后都会被刻在那些卫城碑上,以供沃野城的后代子孙瞻仰,缅怀,城不毁,则香火不绝!”
适夜,整个沃野城中营地内,大家皆对白日里,任平所言,议论纷纷。
“俺以后死了,也要入卫城碑!让你们天天给俺磕头,看你们还敢不敢抢我菜吃!”
奴隶帐中,五六个人都端着高粱米饭,正在大快朵颐,其中一年约十三岁左右的少年,因为没抢到咸菜,当即跳脚,捧着饭碗,对着一众奴隶,大放厥词。
“哈哈……”
“就你小子?”
“嘿嘿………”
其他奴隶见之也不恼,反而大笑者不少。
少年吃了憋,一时又找不回场面,正急得满脸通红时,他身旁一壮汉站了起来,一把将其拉到火盆旁坐好,还从碗里分了咸菜给少年。
“二狗子,好好吃饭!”
二狗子闻言,并没有着急吃饭,反而满眼放光的问壮汉。
“陈阿哥,你是俺们伍长,最有见识,你说说俺能不能入卫城碑?”
“去去去,上一边吃去,伍长,我听说,匈奴人要来了,你说到时候咱咋办?”
少年二狗子还没有等到回话,便被另一边的矮瘦汉子,推到了一旁。
其推完二狗子后,自家凑到伍长陈阿哥面前,问东问西。
矮瘦汉子这一问,帐中其他奴隶,虽然没出言,但眼神却都齐齐望向了陈阿哥,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阿哥见此,放下了碗筷,扫了一眼众人,不急不慌的回道。
“六子,你也是交州人,今年和我一起被押送到沃野城的吧?”
“正是!我是交州南海郡人,还和阿哥你是同乡呢!”
听到此处,陈阿哥点了点头,接言问道。
“你在老家村中,可一天三顿,都有高粱米饭管饱,还配咸菜?”
“有个屁!”
提起此事,名为六子的矮瘦汉子,显然颇有怨气,其先骂了一通后,方才回言。
“汉军没来的时候,我在族中,也不过是三等民,平时连野果都分不上几个,别说其他正经吃食了。
汉军来了,也没好多少,分了田,种一年,结了几斗米,少说得给县衙交七成,剩下三成,再给村里族老交一成,最后两成,留一成做种,只靠一成,连冬天都熬不过,若不是实在饿得急了,我也不会去盗族老的粮食,被充做奴隶。”
六子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其气得狠狠又吃了两大口高粱米饭。
“咱们同是南海郡人,你吃不饱,我就能了?我不识字,不懂什么卫国碑,筑城碑。
只知道咱任将军,能让我一天吃三顿高粱米饭,还管饱。
不管是啥匈奴人,还是汉人,谁打任将军,就是不让我吃饱饭,不让我吃饱饭,我就跟着任将军打他!”
“对!”
“哪个不让吃饱,就打哪个!”
“跟着任将军!”
………
陈阿哥所言,得到帐内众奴隶的高度认同,大家一时间争相呼应,群情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