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二,暹罗吞武里城,一片喜气洋洋,据说大王郑信,甚至在头一天晚上激动的对着亲近抹眼泪了。
这事我莫大将军可以证明,因为二月二十一,他收到了郑信特意临时送来的礼物,由此可见郑信真的很激动。
相比起历史上鄚天赐利用先发优势给他下烂药,等到册封下来,郑信人都已经投胎了。
这个时空,他确实可以这么激动,因为这次求封,实在是太顺利了。
而且暹罗不比缅甸和安南。
缅甸历来都是游离于东方朝贡体系之外的,跟日本差不多,某些时候甚至是中原王朝的对手。
安南则是只要求个册封,然后就会关起门来做小中华的美梦,与中原朝廷的联络,也不多。
唯有暹罗,自前阿瑜陀耶王朝开始,就跟中原联系特别紧密。
暹罗上下,非常依赖从广州运来的铁器、瓷器、布帛、药材等等。
同时,暹罗的象牙、苏木、蔗糖、鳄鱼皮,大米,都需要销往中国。
特别是暹罗的大米,到如今已经是广东、福建两省最重要的粮食来源之一。
尤其福建,由于江浙等省快速资本主义化,桑田远多于稻田,自己粮食都不太够吃,很少能运米到福建。
暹罗大米就是闽省粮食最重要的来源,很可能没有之一。
自雍正时期起,只要从暹罗来的大米商船如果推迟十天以上,福州、泉州的米价就要大涨。
这也是满清政府对闽粤两省人下南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之一。
他们需要这两省的百姓下南洋种田,然后把大米不停地往大陆运,以达到平抑米价的目的。
史载清廷眼中的暹罗,乃是‘地饶沃,产米尤多,价值亦贱,每石不过二三钱。
然闽省,丰年亦要一两二三钱,一遇旱涝,动辄每石米一两八九钱。’
有了这么大的差价和如此迫切的需要,自康熙中后期起,清廷就不断出台规定,从带米回国商船不收米豆税,到全船减免部分税收。
甚至到了灾年,运米两千石以上回国者,可以奏请赏给职衔顶带的地步。这大大激发了商人们的热情。
此时暹罗年产大米约一千八百万石,出口大约六十到一百万石。
仅闽省一地,每年最多进口四十万石以上,至少时,每年也有十五到二十万石左右。
而有了这么密切的经济联系,双方其他方面的联系,也顺理成章的更加紧密了。
可以说,在南洋,最把满清所代表的中央王朝当成大腿的,也最听话的,就是暹罗了。
所以别看好多暹罗人觉得郑信连纳真都不能算,但有了满清的背书,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就会稳当许多。
二月二十三,黄道吉日。
满清册封使者,军机处行走,理藩院侍郎章佳.庆桂,在吞武里城外的金佛寺,正式册封郑信为暹罗国王。
郑信摆香案,率百官跪坐,独向北而拜,庆桂在其身右侧少前,宣读诏书,制曰:
‘我国诞膺天命,统御万方,声教覃敷,遐迩率服。
………
暹罗国地隔重洋,向修职贡,自遭缅乱,人民土地悉就摧残,实堪悯恻!
........
摄国事长郑昭,用能保其土宇,辑和人民,阖国臣庶,共所推戴。
用是特颁朝命,封尔郑昭为暹罗国王,锡之诰印,尚其恪修职事,慎守籓封,抚辑番民,以副朕怀柔海邦之至意。’
郑信得制命诰封,再次向北而拜,感激涕零。
这次册封,除了制命他为暹罗国王以外,还封郑信母亲洛央为贞惠抚德王太后。
赏郑信蟒缎、锦缎各二,闪缎、片金缎各一,丝缎四,玉器、玛瑙各一,松花石砚二,珐琅器十有三,瓷器百有四。
准许暹罗国每年木兰秋狩时入贡,暹罗王的王室船队,可直入广州埠交易,无需跟欧洲西番那样经过繁琐的手续报关,商税方面,亦有优待。
“妈的,满清果然没安好心。”正准备去河仙的黄真,没有混在郑信的暹罗臣属之中,而是在外面观礼。
当看到最后一条优惠之后,他立刻在心中破口大骂,然后急匆匆往河仙赶去。
因为这最后一条,基本跟莫子布想控制一个十三行的条件相差不大。呃,也不是,大约相当于六成吧。
而十三行的盘子就这么大,给了暹罗吃了这么大一口,势必就不会给河仙也来这么一大口了。
这是想干什么?挑拨翁婿关系,引起郑莫两家互相争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