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边放着好几盘糕点,都是咬了一半就扔在一旁不吃了。
窗边香薰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有些模糊了窦涟漪的视线。
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上一世到底怎么猪油蒙了心,才想着把他教育到能够进入内阁成为大学士的?
“娘亲?”
傅清敏锐地感觉到窦涟漪情绪不对,他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唤道。
“走吧。”
窦涟漪垂下眼帘,很快就回过神来,伸手牵住了傅清的小手,低声说道。
等到两个人走远了之后,屋子里的东哥儿才懒洋洋地翻了身,咬住了侍女递给自己的一颗葡萄。
“小少爷,刚才少夫人来过了,还带着另一位小少爷……”
一个家丁弯着腰,带着谄媚的笑容走进屋里来,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东哥儿愤怒地抓起了一大把葡萄砸了过去。
“住口,什么另一位小少爷,郡王府只有我一个小少爷!”
东哥儿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嚣张跋扈,丝毫没把窦涟漪放在眼里。
他才是郡王府的嫡孙,那个叫什么傅清的小杂种凭什么和他平起平坐!
“是,小少爷。”
底下的家丁和侍女吓得纷纷都跪了下去,没人敢再吱声。
此时正值夏转秋的时节,早晚温度变化就像是幼童的脸,明明早晨还有些凉意,到了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又开始热得人受不了。
窦涟漪早早就躺在了院落的躺椅里,顶上的日头被那棵巨大的树给挡去了七七八八,这让她舒服地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少夫人,今日还是去小少爷的院子里吗?”
白芷从外面端来了一份甜品放在石桌上,顺口问了一句。
“去东哥儿那儿,”窦涟漪睁开双眼,起身有些冷漠地说道:“算起来,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她懒得梳妆打扮,脸上只是薄施粉黛,穿着浅绿色的上裳下裙,看上去有种清透的凉爽感。
挽起的发髻上斜插了一支白玉兰花簪,垂下几缕细细的银丝,走动间衬得她更加顾盼生辉。
不知是不是前世留下来的习惯,窦涟漪只要看见东哥儿那副不学无术的模样便会感到些许不舒服,她索性少在东哥儿院子里露面。
而东哥儿见没人管着自己,反倒更加开心,自个儿在院子里闹了个天翻地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念书习武。
所以当窦涟漪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院子里的时候,便看到他在尖声大笑着让那些家丁学狗爬给自己看。
“少夫人!”
有个眼尖的侍女看到了窦涟漪,惊得她赶紧唤了一声。
“做人是不如做狗好,”窦涟漪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从今日起,你们都去住狗窝可好?”
那些家丁闻言都顿在了原地,起也不是,爬也不是,一个个脸上都浮现了畏惧的神色。
东哥儿这才有些迟钝地抬起头看了过来,脸上闪过了一抹明显的不快。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低声叫道:“娘,您今日怎么过来了?”
窦涟漪扫了一眼院子中噤若寒蝉的下人们,面容平淡地开口问道。
“东哥儿,我若是不来,你是否会玩得更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