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个子吭哧吭哧地爬了起来,揉着烧疼的胸口,只是狠狠地瞪着李焱,这下是真不敢上前了,明显不是对手,对方一只手就解决了自己,后面三人更是像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有恃无恐。再扑上去也是自取其辱,冷静下来一想怎么对方一激,自己就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把正事忘的一干二净。
这时,望月楼的一名伙计小跑到那个小个子身边,耳语了两句。那小个子微微点头,走到李焱身前,躬身赔礼:“刚才在下唐突了,冲撞了几位,抱歉。”说完转身就进了望月楼。
李焱意犹未尽的嚷嚷:“哎,小个子,不打了?我没觉得你唐突,别走呀,再来,要不我再让你一条腿。”周围的人又一阵哄笑。
上楼的小个子一个踉跄,一脚踩空差点滚了下来,眼神凶狠地回头看了眼李焱哼了一声没再继续纠缠。
水溶盯着那小个子的背影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下。他让李淼把刚才那望月楼传话的伙计找来,那伙计不敢隐瞒,说是三楼雅间的一位客官让他捎话,吩咐那小个子不要生事,赶紧上楼。等那伙计离开,水溶正色道:“李焱,你去跟着那厮,查清楚他是什么人,和谁见面,说了些什么。”
李焱正闲得发慌,闻言立即抱拳道:“公子放心。”
“如果发现异常,不要惊动其他人,直接带回府里。福伯留下接应李焱,马车留给你们,我和李淼步行回去就行。”水溶又补了一句
李焱虽有些不解,也不再多问,他只需要完成公子交代的事就行,其它不用考虑。追踪缉拿正是他的看家本领,如果不是初来金陵,根本不用福伯接应,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福伯是军中老人,干脆利落躬身道:“是”。
水家的这座大宅位于秦淮河畔的夫子庙乌衣巷,是一座闹中取静的三进院子。这秦淮河畔寸土寸金,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一般人根本没资格。
正门口,早有下人在迎候。当中好些丫鬟小子都是因为水溶要来金陵才买进来的,大多都不认识水溶,就是府里有数的几个老人上次见水溶那也是五年以前了。
还是福伯家的眼尖,虽说没见到自家男人,但她一眼就确认了水溶的身份。跪下赶紧叩头:“恭迎王爷回府”。一干下人一看福伯家的跪下磕头,赶紧呼啦啦也跪倒一片。
水溶快步走上前扶起激动的福婶,让一众下人免礼。这种一群人跪倒一片的场面,以前只在影视剧里见过,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虽说清楚这是这个世界司空见惯的事情,既然来到这个这里,那就要入乡随俗,和光同尘。别指望在这些规矩礼仪上与众不同,否则凭你一个小小的郡王去挑战这个世界一些规定俗成的礼法,那就是没事找事。
水溶没理会众人,吩咐了福伯家的几句,径自去了书房。两名小丫鬟服侍水溶简单洗漱,换了身衣裳,就退下了。书房里只剩水溶和李淼两人,李淼欲言又止。
水溶坐在官帽椅看着站立在下首的李淼微微一笑自顾自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让李焱去跟着那小个子。”
李淼回道:“王爷此举必有深意,属下只是奇怪,那小个子充其量就是个有些功底的普通人,看不出有什么其他可疑之处。”
“你见过倭人么?”
“倭人,倭寇?王爷是说那小个子是倭人?”李淼大吃一惊
“倭人属下虽未曾见过,但也听北镇抚司的兄弟提起过,王爷如何肯定那厮是倭人。”
“我也不敢确定,但有两点很可疑。第一,那小个子最后赔礼的时候,是双臂自然下垂,躬身低头至腰腿之间,我们汉人赔礼一般可都是抱拳颔首即可。只有倭人这等好逞强凌弱,骨子里狡猾凶狠,面对强者时又卑躬屈漆的民族才会这样前倨后恭。第二,倭人的走路姿态和我们汉人还是有些差别的,倭人习惯于长期跪坐或者盘腿而坐,所以走起路来两腿之间空隙有别于汉人。还有一点,呵呵,因为他的身材矮小敦实,当然也可以不算这点。因为我们汉人也有很多个头矮小的。但倭人却是普遍个头矮小,这跟他们的饮食习惯和生活环境有关。”
水溶这三点把李淼说的目瞪口呆,但细细一想却是言之有理。回想起刚才那厮赔礼时,确实如王爷所言,与汉人大不相同。走路也像王八一样,东扭西歪的。心里转念一想,难怪太上皇会把内库交给北静王来管,就这份细致入微的观察就没几个人能做到。
李淼心悦诚服地一抱拳:“王爷慧眼如炬,属下佩服万分。”
水溶一摆手:“李淼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只是不了解倭人。当今大华,北有蒙古虎视眈眈,南有倭寇祸乱沿海,西北还有鞑靼蠢蠢欲動。但我以为,朝廷只要有心,要解决倭寇之患,不是问题,鞑靼也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北面蒙古才是我大华的心腹之患,华蒙早晚必有一战。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我虽在京城,对蒙古和倭人也是多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