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依靠你独断的宠爱。”藤丸立香也不满地反驳,“赛维塔里昂做得到是因为他是赛维塔里昂!你到底意没意识到你随心所欲的偏颇到底在你的军团里埋下了多少隐患?你好歹也是个原体,我不信你在回归帝国那段时间里没人教过你帝王学。”
科兹露出了相当嫌弃的表情:“帝王心术……那些都不过是谎言与谎言堆垒起来铸成的假象罢了。”
“我能理解你过剩到完全没必要的正义感使你对‘说谎’这个行为有所抵触,但容我提醒,上一个只说真话的原体是罗格·多恩,而帝国之拳运转得无可挑剔。劝你别扯这些站不住脚的借口来为你的不作为辩护。”
“你什么都知道,干嘛要问我呢?”
“另一个友情提醒,是你的提问发起了这个话题。如果你真的开始决定‘要做点正事’,我非常建议你在行动之前首先用你原体级别的大脑好好思考一下这么做的后果,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启用你的预言天赋——反正在契约稳固之后,预言带来的冲击是我们共同承担的。”
藤丸立香顿了一秒,然后很突兀地转去了下一个话题:
“还有一件事,经过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产生的综合考量,我觉得有必要在风暴边界号上设置一个帝皇的神龛。”
科兹没出声,但立刻以肢体语言和表情非常夸张地表现出了他的惊讶。
“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不觉得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你之前不是坚定认为‘帝皇不是神’吗?”
“这个跟那个又不冲突。”藤丸立香理直气壮,“帝皇是人又不妨碍摆他的神龛确实有用。帝皇自己都不介意这个——虽然他的不介意是完全出于实用性角度的。”
藤丸立香萌生这种想法也是完全出于实用性角度:在概念上可以接续帝国国教基盘,在异界化的风暴边界号内增添一层守护,净化可能偷渡进来的混沌力量,作为灵能基站和帝皇远程聊天,还能让偶尔心血来潮四处转转的帝皇本人在偷偷降灵时有个地方能待住。多种目的一次满足,经济又实惠。
她把这些理由一条条详细解释给了康拉德·科兹,可惜,后者显然不是很理解这种完全的功利主义思想。他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很难评价藤丸立香的这种行为,并且对此持反对态度。
但他也同样清楚,这事儿他说了不算。他可以发表抗议,只是最终的结果最多也不过是让藤丸立香把帝皇神龛从显眼的公共场合改到人迹罕至的舰船深处去而已——至少他已经从上述的解释中明白地意识到,这个行为确实是会产生战术意义的。
前提是,她对这个神龛的功能设想都能成真。
“行吧。”科兹最后提出疑问,“但如果一个神龛就像你说的那样能做到那么多事,那帝国的教堂中为什么没有遍地出现帝皇的神迹呢?”
“因为神迹的出现不是自然现象,而是帝皇主观上的行为啊。”藤丸立香以理所当然的态度说着能在转瞬间气疯三分之一国教人员,让另三分之一国教人员向她下跪,顺便令最后三分之一国教人员将她打为异端并实施绝罚的话,“就像你在你的军团里明显更喜欢赛维塔里昂那样,我觉得帝皇在目前的整个帝国里还算更喜欢我。我能排行前十名的那种。”
科兹一时语塞。但首先他不信国教,其次他也对这一确实存在的客观事实早已有所认知。他认为自己不需要再一次对这个问题发表感言了,于是干脆决定就这么结束这次谈话。可惜,藤丸立香依然用一种“征求意见”的眼神盯着他,让他有点浑身发毛。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问,“你要做的话就去找索姆尼提款开工啊?杰斯塔尔现在是个文明世界,不缺能在几天内完成一座小型神龛的工匠。”
“不行,这种在魔术意义上有说法的东西在制作过程里也讲究一点仪式性的。”她这么说,“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自己动手来做。”
科兹被这句话里的复数第一人称启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这是你的船。你当然可以命令你觉得需要的人去做事。”科兹迅速地向后退去,试图在不好的预感成真之前钻进某处黑暗的阴影就此遁走,但紧接着,一条凭空出现的金色锁链就缠住了他的腰间——在对神性特攻的“天之锁”的控制下,正因为他是半神之躯,才完全无法挣脱。
“这可是你说的。”藤丸立香拽着锁链,语气非常愉快,“那就一起来用大理石和金箔开始做帝皇的小雕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