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兮说得是云淡风轻。
彩云墨听得是莲首轻点,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然而,那“七箭伶”为首之人不乐意了——她对着白袍众拉开了弓。
她的箭,指着人群中那名白脸男子;她的脸,却是朝着萧东兮:“当年为令尊开路,以致迟去一步,未能目睹仙子血战唐宫,只得见令尊老牛护犊,深以为憾。”
萧东兮双眸一凝:“那我是该谢你救命之恩;还是念你们策动‘燕代残唐’,以致迟来一步?”
“是非恩怨转头空,仙子不必挂怀。”那箭伶带头大姐,将弓弦拉得更满了,“仙子且去,老身愿代仙子,处置此间魑魅魍魉。”
那名被箭指着的白脸男终于绷不住了,他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连白采莲想拉住他,也没来得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先是被萧东兮划花了脸;现在又莫名其妙被人拿箭指着,分分钟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心气早丧,腿本就一直在抖,现在又被传说中,为燕国“七箭定唐宫”的箭伶带头大姐,给拿箭指着——他焉能不跪?
他的心里在骂娘——你们装叉,关老子什么事?
老妖婆!你有本事,就拿箭指着小东西呀——指老子做什么?
还有你这狗屁仙子!咱师姐都跪你了,你倒是救我们呀,不要总口嗨,拿我们装叉呀……
他现在是真悔不该下山——下山前,自己在异域与九州的诸多天骄中,虽不算出类拔萃,但好歹也是18岁入的八境,想来足以笑傲九州。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在九州“扬眉剑出鞘”,他就做了“连跪软脚虾”。
人生若能重来,他一定在山上苟到底——不成无敌,绝不下山……
幸好,这次,他没有再开口求饶,被白采莲及时扶住了脊梁。
若论道心受损,白采莲只会比他更甚。
但白采莲的眼中有光——原来,老师口中的“出学院,入社会,被毒打”,竟是此种滋味……
萧东兮将一切看在眼中。
她并未动手挥扇,只无视了那箭伶带头大姐的箭指威胁,移步至白脸男身前,与白采莲一道扶他起来。
然后,萧东兮才扇指那箭伶带头大姐:“留名——好教这位小哥,日后寻你。”
“冯鸣雪。”这一次,箭伶带头大姐连“老身”、“小姓”都省了。
显然,她不认为那个白脸软脚虾,会有来日寻她的机会——她对萧东兮的不满,即将溢出。
面对此状,彩云墨心知动手在即,她没有选择出面斡旋,只坐了下来,任由冯鸣雪处事——她并不认为,凭“七箭五锤”就能留下萧东兮;她只是不愿意去干涉“七箭伶”行事……
“水马唤雪——好名字。”萧东兮笑了,她折扇轻摇,重回席间坐下,“萤火之虫,也想耀冬——今天不打你的脸,打谁的?”
“哈哈哈……”冯鸣雪终没忍住,她仰头大笑。
她拉开的弓,也在笑声中颤抖——那蓄势待发的箭头,在跳动着,逐渐偏移方向,就要箭指萧东兮……
“好胆!”萧东兮摇扇轻喝。
几乎与此同时,冯鸣雪只觉眼前一花,不光手中箭已折,右脸还挨了一记耳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一直在旁看戏的杨从嘉,亦未来得及反应——待他掌声响起,那折箭之人与掌掴之人便已分别杵在了萧东兮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