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谢女郎救命之恩,如今又欠下一次,看来是还不清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窗外夜色又深了一分,楚序的眸子也随之变得晦暗不明。
“或许,女郎不必与我这般客套生疏。”
她低着眸子收拾食盒,按着礼仪道:“闻雁惶恐。”
不想竟换得他忍俊不禁:“你是相府的大恩人,有何可惶恐的?本相允诺,只要我在一日,便无人能伤你一毫。”
也许是夜晚过于静谧,高闻雁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快速跳动。
她压住心底的激动,极力平静道:“承蒙厚爱,闻雁感激不尽。”
高闻雁试探着说:“有一事,还想请教丞相。”
她自知不可能将所有事都记得一清二楚,比如那股“防小人”的风气,她便不记得是否前世也发生过。
然而护送恭王一事,高家分明不曾参与过。
于是,高闻雁左思右想,只能猜测是因为楚序,才让轨道与上一世产生偏差。毕竟,唯有遇见楚序,是她这一世最大的变数。
楚序承认地十分爽快:“不错,正是本相所为。”
“闻雁愚钝。”
“这次祈福意义重大,求的是未来一年的风调雨顺、天地平安。宫内外需得在同一时间进行,而恭王作为宫外的祈福使者,此行必须万无一失。”
他又说,羽林军为保宫内祈福顺利进行,已无空余人手。圣上本欲让平西将军陪恭王走这一遭,而他只稍稍“安排”了一下,于是护送的人便改为了高家。
“为何要让高家来?”
楚序望着她,微微发笑:“以你我二人的关系,自然是为了报恩。”
他这般轻描淡写,高闻雁也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想将这个功劳给到高家。
后来,她才发现远不止如此。
由于几个护卫“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次日天未亮,林谦便已候在外头,生怕与高闻雁错过了去。
“林书令史?林谦?”率先响应的是恭王。
林谦被领进门时,恰好碰上楚序下楼。他还没从见到恭王的惊讶中缓过神来,再一见楚序,心里不禁又抖了几分。
他依次给两位行礼,即便被恭王笑着赐座后,也依旧拘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书令史,上次被楚序召见,已足以令他震惊。
林谦往楼上瞄了瞄,仍没见高闻雁出来。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这么紧张,定又要调笑他了:“见到丞相和王爷都这么紧张,那你是哪来的胆子到处说喜欢我呀?”
也是,高将军可比他们要可怕多了。林谦记得自己第一次拜见高将军时,双手端着茶杯直发颤,连话都说不直溜。
高将军以为他手出了什么毛病,还特地关心了一番,而高闻庭也为此嘲笑了他好久。他哀求了好几回,高闻庭才肯答应不告诉高闻雁。
思及此,林谦脸上不禁浮现一丝笑意,紧张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楚序让他找经书,结果他迟迟没有下文,甚至还出了京城。于是楚序不提这事,林谦自然是不会主动提起的。
奈何恭王哪壶不开提哪壶,开口便道:“听闻楚相托你寻经书?”
他偷偷看了眼楚序,果然是冷着脸,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闻雁欲替你分忧,特地来请教本王。本王起初还不信,没想到楚相果真对佛法有兴趣啊。”
高闻雁在门后听着,心中暗骂恭王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这样一说,教她往后怎么拒绝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