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一半赤红一半漆黑的眼睛，仿佛是黑夜与黎明的交融，又像是生与死的交替，显得十分诡异。

曾天野咬破舌尖，强行吐出三滴精血，在空中翻滚，散发出一股邪恶的气息，黑气就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争先恐后地从他体内涌出，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包裹住那三滴精血。

短短的几秒钟内，三条狰狞的黑龙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黑龙有着深黑色的龙鳞，这些龙鳞闪烁着冷酷的光泽，眼睛是红色的，充满了恶意，令人不寒而栗。

它们在空中盘旋，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带着无尽的恶意和破坏力。

其中最强大的黑龙张开大口，一口就将另外两条黑龙吞没。

在那一瞬间，它的身体瞬间变大，化身为比沈炼之前击碎的那条更大的黑龙，仿佛是地狱中的主宰，无人能敌。

“收手吧！曾天野！”耿一真突然开口。

“你要阻我？”曾天野横眉冷对。

耿一真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只是出于副首领的义务提示，既然说过了，曾天野还要找死，也怨不得他了。

“沈炼，我们一决生死！”

曾天野大吼，地面为之颤动，星辰仿佛都被震落。

在疯狂的执念驱使下，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精神、肉体和黑龙的完美融合。

下一刻，黑龙回归曾天野体内，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他的四肢变得粗壮，指头伸长，冒出锐利的龙爪。全身肌肤表面浮现着黑色的鳞片，瞳孔转为冷漠的竖瞳，下颚冒出细长的龙须……

“黑龙变！”一声恶龙般的咆哮响起，一个高达五六米的人形黑龙赫然出现在沈炼的面前。

周身黑炎涌动，灼烧着周围的空气，扭曲着空间，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看着面前的沈炼，曾天野心中充满了自信。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曾天野，他是一只黑龙，一只真正的黑龙。

而沈炼，就是他的猎物！

“我的天！”胖子惊呼一声，其他人也纷纷变色，即使距离百米之遥，他们也能感受到一股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老胡大弓直颤，耿一真面色凝重。

“砰！“

一声巨响，地面瞬间出现一个直径一米的深坑，黑漆漆的坑洞中隐隐有红光闪动。

紧接着，一道人形的黑龙破空而出，强健的身躯在空中带起一道狂暴的残影，猛烈地朝沈炼扑去。那威势，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如人间炼狱。

“不伦不类！”

沈炼古井无波，淡然地递出一拳。

随着龙吟声在耳边响起，曾天野的黑焰瞬间熄灭，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被击飞出去，后背裂开，隐约可见一段断裂的脊椎。

利爪断裂，身上的黑色鳞片纷纷炸裂，血肉裸露，鲜血如瀑布般洒满了整个天空。

随着曾天野恢复成人形，他的眼中也恢复了清明。

“我要死了嘛？”他倒飞在半空中，望着白云悠悠，眼中没有焦距。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小时候身材矮小备受欺凌，从未吃饱过饭，没人会正眼瞧他。

觉醒后，他得到了渴望已久的一切，但好像又不是他想要的了。

当他最后一幕定格在沈炼那股一往无前，大巧若拙的一拳时，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那种极致的力量才是毕生的追求，其他的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这时，一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的血脉中，原本的黑气全部消失，鲜红的血液宛如岩浆开始奔涌翻滚，就像是一座沉眠的火山即将苏醒。

曾天野断裂的脊骨开始愈合，胸膛中粉碎的器官居然重新恢复……

“住手！”

“老曾！”

尘土飞扬间，一个大汉夺命狂奔而来，面色惊怒，正是樊川。他用力一跺，身形瞬间腾空而起，一把接住气若游丝，恢复矮小身材的曾天野，缓缓落地。

单膝跪地，公主抱着曾天野。

“老曾，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别出什么事啊！”樊川满脸焦急，他感觉到曾天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但眼睛却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樊川心中又急又怕，不知所措。

曾天野在樊川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有些恼怒道：“我没事，你先放我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古怪的姿势让他这个向来是万年死人脸的人都感到吃不消。

“好！”樊川轻轻把曾天野放下，半蹲在地，让曾天野可以扶着他的肩膀。

“沈炼！”

曾天野凝视着沈炼，只见他面色冷峻，淡然挺立，周身被琉璃金光所笼罩，仿佛金龙盘旋于其身旁，宛如罗汉再世。

他嘶哑的声音在场地中回荡，虽然虚弱但无比清晰：“今天是我的错，我会独自承担赔偿和惩罚。”

“老曾，你？”

曾天野挥手拦住樊川，瞪了他一眼，语气坚决地道：“先让我把话说完。”随后再次看向沈炼，“我欠你一个人情，条件你随便提！”

最后，曾天野深深看了眼金龙，眼中流露出三分释然、三分感激和四分战意。他万万没有想到，沈炼并非依靠雷电之力击败了他，而是凭借自身的力量战胜了自己。

“我们迟早还有一战！”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走！老樊。”樊川不甘心的扫了沈炼一眼，扶着曾天野上车离开。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胡有些搞不清状态，他从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懵逼，这曾死人是被打傻了吗？居然说欠沈炼人情！

秦龙等人也悄悄竖起耳朵偷听，同时小心翼翼注视着场地中如同神魔一般的高大身影。他究竟有什么魔力？不仅以觉醒中期的境界逆伐觉醒后期，而且还能让对方心服口服，甚至说出倒欠人情的话来。

耿一真望着曾天野渐渐远去的佝偻背影，感受到他体内似乎有一股微弱却可怕的力量正在苏醒。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有些凝重地说道：“也许与那颗神秘的果实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