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胀胀的纸包里,飘来了一阵油脂和谷物的香味,陆元同知道,这是二娘给二伯准备的路上吃食,油煎红糖黍饼。
二娘将布包放下,撇过头看了一眼陆元同,然后意味深长道:“二郎虽然落了榜,但也算是完成了学业,不知是打算留在猪肉铺打杂,还是在县城里找份差事?”
众人闻言,皆是反应了过来,陆元同落榜之后,又没有激活血脉,文不成武不就,是时候考虑谋生之事了。
只是陆元同刚说过,他要尝试所谓的元炁功,妇人听到了还这样说,那就是摆明了不相信,所谓的一个月时间,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妇人的话暗藏深意,既然他们作为长辈的义务已经完成了,陆元同继续白吃白喝也不现实。
她还给了陆元同两条路,要么在猪肉铺打杂,要么自谋生路。
陆元同心中倒是十分冷静,以前还能说是为了学业在这里寄住,现在毕了业,也到了自力更生的时候。
他在蓝星时,恰巧碰到了毕业生狂潮,各个平台都在说就业率严峻,营造出了庞大的危机感,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毕业之后都没来得及休息休息游玩游玩,就去了以前实习过的公司。
而现在,他又到了自力更生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先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他不是为了休息也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证明自己。
“二娘,不如我先在家里待一个月,有活我就干,没活我就修炼……”
炼精境界是炼化体内元精中的阴阳二炁为精炁,每日产生的元精就那么多,炼化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听了这句话之后,陆宏铁微微点了点头,有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既能让二郎认识到元炁功的虚假,他也能找点关系给二郎谋份差事。
妇人缓缓坐到凳子上,脸上却是露出了难色。
“二郎,铺子一向是男主外女主内,家里有我和你姐在,倒也能运转开来,你要在铺子打杂的话,就得跟你二伯一起下乡收购生猪。”
以前孩子还小的时候,夫妻二人半夜摸黑就出城了,好赶在中午回来做生意。
等大郎陆炎生长大了,就是父子二人早出晚归,留她在家看管店铺,开始了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
而现在二郎也到了谋生的阶段,正好可以代替大郎的位置,大郎也能有更多时间去锻器师父那里练习了。
谁知二郎说要去练什么元炁功,直接让她的算盘落空,本来她就对这个寄养在家的二郎心有丝丝不满,现在也就没给什么好脸色。
看着妻子目光中的强硬,陆宏铁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道:
“世子与你同岁,侯爷今年就为他定下了一门好亲事,二郎你父母不在了,我们这些长辈也会尽量为你张罗,但打铁还要自身硬,家境殷实的能先成家再立业,你们就得先立业再成家了。”
这句话一出,众人皆是心有所感,大郎陆炎生今天已经二十岁整,除了帮衬家里,还要跟着锻器师父学手艺,就算有人来说媒都没考虑,二郎虽然才十五岁,但也要开始为此做准备了。
见二郎沉默不语,好像是听进去了,陆宏铁整好了神色道:
“二郎你要是愿意接手猪肉铺,我就立马教你怎么做这门买卖;你要是想在县里谋个轻松差事,我也能豁下老脸给你找点关系……我就怕你不务正业,对不起你逝去的父母。”
空气中一阵沉默,陆元同则是整个人都麻了。
不受控制的,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悲伤与自责,从成为孤儿到不久前落榜,一幕幕记忆在他脑海里浮现,简直能让人直接自闭。
……我明明不是他,都有这么大的感触,他落榜之后得有多大的压力啊!
缓过神之后,看着众人的反应,陆元同反而激发了心中的斗志。
就如同前世,在每一个新的行业兴起之前,涉足的人都会被当做不务正业,网络、游戏、短视频、直播、虚拟技术……数不胜数,当大众意识到那些行业的价值时,最先涉足的人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现在这个情形下,他是不能公然和家人唱对台戏,但这并非没有解决之法。
“二伯二娘、哥哥姐姐,既然我到了立业的时候,也是时候实践我的奇思妙想了,我选择回乡种田!”
上一世,农民这个词可能随着科技的发展而逐渐变了味,而在这个世界,农民的地位甚至比商人还要高不少。
当然,没有土地的农民只能算作田客或佃户。能有属于自己土地的农民,才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他们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地主。
果不其然,听了陆元同的话之后,众人没有什么责备或看不起的意思,有的只是一阵惊愕。
只有陆宏铁有些恨铁不成钢一般道:“二郎呀二郎,你学了九年学问,不在县城里找个轻松的差事,怎么想起来回乡种地了啊!”
县里的差事虽没什么钱,但也足够清闲。
猪肉铺虽然四处奔波,但也能改善生活,效益足够。
只有种地不仅风吹日晒、身心劳累,还要看天吃饭,就算风调雨顺,也要提防虫灾病害。
“二伯,谁说读书就不能种田了?这些年除了经史子集之外,我还看了不少农书,对于农业生产早有心得!”
说到这里,陆元同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由于这个世界有超凡力量,很多困难不是自己克服,就是求神解决,根本没有多大的发展,凭他了解的农业科学生产理念,不知道领先了这个世界多少代。
现在是四月中旬,离收割小麦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刚好能被他用来修炼,也是他践行修真这个新兴大道的开端。
至于种田,虽然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但是等他回乡之后,也要以科学化思维来实践。
也算是,给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