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绍也没有待太久,立马带人出了东厂,前往深宫走去,外面太阳猛烈,进了东厂内,阴森之气沉重无比,真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的脚步不由走得快些。
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也有同样感觉。
跟在蔡公公身后,只差没跑起来。
郁文德得了消息,停下手中的紫檀水滴雕花狼毫笔,不是徐康成劫人,那会是谁?他看徐康成无反抗之力,才留了这位皇姐一命,囚在清静寺,日后有用处再用她,没用处杀了便是,徐景曜在京城中,也不怕这位皇姐反抗他。
他用手抚额头、眼神定在一个地方,以心湖涟漪言语道:“蔡绍。”
蔡绍得了帝王的话,恭敬应道:“奴才在。”
“你感觉朝中谁能代替裴怀安的位置,成为朕手中的利刃?”
帝王玩味的声调清冽无比,眼底尽是杀机。
蔡绍眼神一凛,心高悬起来,深思熟虑后道:“裴督主武功高深,手段了得,奴才一时间想不出能代替他的人。”
殿中年轻的帝王把目光转向他,道:“朕感觉,你就可以胜任。”
蔡绍脚一软,立即跪下,匍匐在地,颤着嗓子道:“感谢天家看得起奴才,奴才没有督主那样的手段,自认为是比不上督主的万分之一。”
郁文德看他那样,笑了起来,“朕不过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哪天朕让你接东西二厂,你不胜任也得胜任,不是吗?”
“是。”蔡绍答得小心翼翼。
年轻的帝王疑心重重,裴督主在朝如日中天,哪天被换下来也是在情理之中,那裴督主会想到这点吗?蔡绍没敢接着往下想。
以他的能力,尚不能统领东厂、西厂。
若帝王让他掌权,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
郁文德高坐明堂,缓声道:“起来吧。”
“喏。”蔡绍起身,静静伫立在柱子旁边,态度毕恭毕竟。
九五至尊没开口,他也没敢再开口。
郁文德思绪飘向八年前,他还是朝中的六皇子,于民间认识皎如玉树临风前的裴怀安,那名男子文经武略,淡泊名利,多次拒绝加入他的阵营。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后来,似乎是昭阳的出现,事情才有转机。
一次路过竹林中,艳阳高照,竹间小径清幽,他对裴怀安道:“怀安,朝中局势紧张,官吏分成多个党派,明争暗斗,贪官横行,受苦的只有百姓,你也看到我八妹的行事做派,何不助我成就一番大事,还天下海晏河清。”
“嗯。”男子轻轻应下。
郁文德还记得那日的裴怀安一袭象月牙锦衣,挺拔清隽的身姿好似谪仙,他那时就在想,将来他成了天子,定要给这位谪仙封候拜相。
回过神后,他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讥笑起来:“朕刚刚说出那些话,大概是魔怔了,知朕者,云初也,罢了,方才朕什么也没说。”
云初是裴怀安的字。
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瞬息万变。
蔡绍心有余悸,连忙跪下道:“奴才刚刚什么也没有听到。”幸亏自己刚刚没有答错,若他顺着帝王的话说自己能掌管东厂、西厂,能代替裴督主的位置,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屋外骄阳高挂,阳光斜照在紫檀嵌石插屏上。
良久,帝王才道了一句:“起身吧。”
内务府的大太监才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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