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让高让在门口守着,不准一个人进去打扰。
“说说你知道的吧。”
莲蓬哆哆嗦嗦:“夜里明常在一直睡不着,盯着房梁发呆,奴婢听着房梁窸窸窣窣,以为有老鼠,还有点害怕,谁知到半夜,冷宫里突然着火了,奴婢想去叫人救火,明常在却不准。”
“为何?”
“因为明常在的表姐在冷宫里。”
“你明明知道,那不是明常在的表姐。”皇上冷声道:“照实说。”
“明常在的表姐.......其实是个男人,是明常在的......相好花长生,听说他以前在街上耍过把式,卖过耗儿药,还摆过摊子卖香粉的,会几分功夫防身,又能说会道,进宫以前明常在就喜欢他,后来明常在进了宫,苦于不得见,他们就想了一个点子,让花长生扮做女人的样子,谎称是明常在的表姐,时常给明常在送些香粉首饰,因娘娘们喜欢用他送的香粉,所以就许了他时常进宫,他就在进宫的时候跟明常在......私会。”
“今晚的事跟花长生有何瓜葛?”
“火是花长生放的,自从明常在被皇上打入冷宫,就心情不好,觉得日子过不下去,花长生就跟她说,不如放一把火,把冷宫给烧了,趁乱把明常在带出宫去,到时候冷宫里尸体都烧焦了,便没人知道明常在出宫了岂不是个好主意,所以明常在就苦苦等着,按计划,花长生点燃了正殿,正殿的烟让明常在呼不上来气,求花长生救他,花长生却说......”
“说什么?”
“花长生说,明常在怀着皇上的孩子,还想跟他私奔让他当爹,简直不知廉耻,这些年他从明常在那里得了不少银两,早已经在外头置办田地娶了老婆,跟明常在还有联系,只是想从她手里捞些好处而已,如今明常在落魄至此,已无利用价值,不如死了的好,听他这样说,明常在喊着要见皇上,花长生便死死扼住明常在的脖子,明常在只能大口呼吸......她本就经不得浓烟,就这样死过去了......奴婢目睹这一切,花长生便想杀人灭口,奴婢跑得快.......浓烟又重,躲到一个小柜子里,才算逃脱......”
蜡烛燃尽了。
天已大亮。
皇上有几分憔悴。
倚着厚重的帷帐,靴子也未除。
往事历历在目,还记得当年明常在初入宫,红着眼圈。
以为她不舍家里,原来是不舍花长生。
皇上叫高让进来,本想赏这婢女几两银子把她打发出宫,莲蓬却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大口大口的血喷出来,弄脏了皇上的袍角。
“皇上,莲蓬受了伤。”高让掀开莲蓬的衣裳,她左腰上有个洞,像是匕首刺的,如今正汩汩冒血。
不多时,莲蓬便死了。
“莲蓬知道的太多,活着也未必是好事。”高让小心翼翼拖走莲蓬,又亲自把太和宫的血迹给抹个干净。
已到了早朝时间。
皇上决定罢朝一日。
前朝的大臣就议论开了。
毕竟陈国自先帝以来,广开言路,皇上仁德,大臣们就敢直言,丝毫不怕得罪皇上。
“皇上大约是又宠幸了哪位小主子,以致荒废朝政,杜仲杜大人,你女儿在后宫,可不要做出......”
杜仲才不愿意背锅:“我女儿还在浣衣局洗衣裳。”
“史大人,你女儿......”
“我是帝师,教出的女儿难道不知分寸?张大人杞人忧天。”史大人就气,进宫这么些天,他女儿史景连皇上的床也没摸着,还要承受非议。
“听说昨夜冷宫走水,死了一个常在,皇上肯定是为此罢朝,别看皇上年纪小,却是用情极深啊。”
皇上仰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床边的鸳鸯荷包。
明常在脖子上有个花生刺青,皇上还曾问是什么意思。
明常在说,花生多子,取生生不息之意,
宫里女子都祈求孩子。
这倒不过分。
明常在的话,皇上竟信了。
如今看来,还是年轻了,未懂这其中的道道。
明常在的相好叫花长生,花生,可不是暗含了花长生的名字吗?
而花长生的脖子里有明月刺青,明常在闺名贺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