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的,一共叫了十一个人的名字。
“公公…….今晚是我先侍寝吗?”史景欣喜若狂。
杜仅言不动声色。
一口气宣十一个人,莫不是皇上要玩老鹰捉小鸡。
宫里花样真多,不是民间可比。
“咳咳……三百个秀女,只有你们十二个留用,如今你们正好做伴,杜姑娘也一起吧。”高让道。
完了,三生不幸,竟然榜上有名。
杜仅言叹气,看来临死也不能好好死了。
小太监端着乌木盘子进来,盘子上盖着黄布。
“盘里是什么呀?”有秀女小声嘀咕。
“当然是绿头牌了。”
有了绿头牌,就可以去上夜班。
史景迫不及待掀开了盘子上的黄布。
黄布下面摆着白绫、匕首、酒壶。
史景一时错愕,盯着那三件东西愣住。
秀女们噤若寒蝉,不明白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姑娘们都是这批秀女中的佼佼者,如今上路,一起做个伴,也免得寂寞。”高让道。
“不知……不知……我们要上……上哪条路?”史景话都说不全了。
“史姑娘怎么突然不机灵起来。”高让哼了一声:“刚才史姑娘说,要把你的名字排在前头,咱家可是遂了你的愿了。”
“我……我……”史景哭起来:“公公……我不……能啊……我……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就能去地下伺候皇上,与有荣焉,如今皇上驾崩,命你们到地下洒扫伺候,今晚你们就自己动手吧,否则明日午时,有人来送你们上路。”
永福殿哭成一片。
史景哆哆嗦嗦端起酒壶往杯里一倒,烈酒就开始冒出泡泡,泡泡发出七彩流光,像打翻的颜料汁子。
史景哭哭啼啼,说她不想死,因为她还没侍寝。
“我倒是不惜命,进了宫,命便不是自己的了,皇上让我死,我死就是了,只是怕我爹娘难过,不能在爹娘身边尽孝了。”
“阉狗就是狠,明明是进来传旨的,竟然有说有笑,不露声色。”又有秀女哭泣。
窗外是满地的梨花瓣,濛濛小雨润如酥,每一片花瓣都吸满了水,花瓣沉沉,灯也沉沉。
已经是亥时。
入永福殿这些天,不到亥时大伙就躺下了。
宫里做什么都有规矩,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也得照规矩来。
吹熄了烛火,永福殿内一片昏暗,雨夜没有月光,一个星子也不见。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进宫了。”史景眼泪比夜雨还要急些:“我才十五岁,我又不做错什么,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嘤嘤嘤.......”
“别谦虚,你爱好侍寝。”黑暗里有个慵懒的声音。
“杜仅言,我是爱好侍寝,你不是这爱好你能进宫吗?”
“我爱好不在于此。”
“那你是什么爱好?”
“我爱好小动物。”
“什么小动物?”史景抹泪。
“宝马、陆虎、天猫什么的。”
“胸无大志。”史景擦擦泪:“我是来侍寝的,可我还没侍寝,皇上就怎么能崩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