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连忙解释:“不是我把你想得太坏,而是我对高妍的父母有责任,如果你想追高妍,我没意见,但是,如果你还有其他目的,那就害了别人了。”
“算了,庄哥,我理解你的想法。我是想追高妍,因为我跟她在一起感觉到快乐!她单纯放纵的笑声和她直白率性的性格,是我从来没有接触到的放松感,但我也知道自己太穷、没事业,配不上她,所以,才努力想做点事业。要说我对赚钱的渴求,我也坦白,我就想买个大房子,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让他们也在北京享受一下,我也想成立个公司,让妹妹不再给别人打工,难道,我这样想错了吗?”
望着他湿润的眼眶和激动的神色,我完全理解了他的想法。我甚至有点羡慕他,他有深爱他的家庭,他有爱情的目标,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干,而我呢?我是谁?为了谁?干什么?完全没有目标。
“小苏,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而是对你的计划不放心。况且销售这条道是李茅给你的,你先帮他把公司搞好就行了,其他的就别想多了。”
“行,庄哥,听你的。但是,我追高妍的事,还请你帮忙。”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干涉,但是,如果你不是认真的,请你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翻脸!”
“又怀疑我,庄哥,我们的信任就那么难吗?”
小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反思。我不是不信任小苏,其实我也是不信任自己,甚至,我也不信任爱情。虽然我与乔姐有过感情的激荡,但这件事让我对爱情产生了更多的迷惑而不是经验。况且,我和小苏都是穷人出身,在金钱面前,感情能否经得起考验,这是个大问题。
小苏的追求都与钱有关,难道他对高妍的迷恋,不是因为纸醉金迷的生活方式?不是因为财务自由的向往?不是因为挤身富豪社会的欲望?我看过红与黑,我看过俊友,于连不是天生坏,而成长经历给了这种人以产生的合理性,社会上应该有一大批于连。
小苏的生意越来越顺,一年不到,差不多提成有近三百万了,他的心思也越来越多了。也许,在北京,三百万只值一个一居室,但是对于一个刚从温饱线走出来的山区小子来说,这可是个天文数字。这不仅对于他来说,而且对于他的父母、家庭、乡亲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也只有在这个时代,在北京这个地方,才有可能产生这样的奇迹。
三百万,我们没用一年时间。如果说按我这样的单身汉来说,这已经实现自己的财务自由了。但对于小苏来说,他的盘算不止于此。他觉得,自己要有一个事业,才能支撑自己现在这个家庭,才能为今后自己的小家带来希望。
小苏跟我讲了他的计划,并且,他回到了他的老家,去了两个多月。
当小苏再回来时,已经到了农历三月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的事。冯姨在我的劝说下,给高妍投资了一个小酒吧,这是高妍最感兴趣的事业。高妍其实也真懂这方面的经营,也许是消费得多、见得多的缘故吧。她专门请了两个老外做调酒师,酒吧音乐表演的主题是蓝调,一面墙的英文书,地下室的飞镖馆,很有调性。她开酒吧本来就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有个事干,所以她也不可惜成本,净往高端小资的方向上凑,反而,迎来了一批忠实顾客,每天都来捧场。仿佛这这条街上,进她的酒吧是有异国情调或知识情怀的某种象征,取得了虚幻的身份认同感。
李茅和然然进展很快,他们公司已经进入某些主流财经网站或杂志里了,成了新兴创业者的代表。春节时,李茅专门到了然然的老家,拜访了她的父母,听说,李茅的父母约定,要过段时间在北京见面,估计,听到他们婚期的日子不远了。
金姨对班长不错,除了每月给他两三万的工资,春节前还给了他十万元的红包。班长也通过嫂子娘家人,找到了嫂子的电话,虽然两人还没到完全和好的程度,但,嫂子也邮购了两套新衣给了公婆,算是有重大进展了。
小苏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向我说了他回老家的情况。
“只用一百万,搞定一切!”小苏兴奋地向我说道:“我都不相信,你猜,我都做了些什么?”
“得瑟呗,瞧你那颗脆弱的心。”我明白他的心态。
“真的,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得瑟!我租了辆好车,驾驶员全程服务,带礼品看亲戚看乡亲看老师看同学,花了十万,轰动全村,你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吗?”不等我回答,他继续说道:“他们都当着我面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多读书,象苏哥一样,只有考上好大学,才有出息的一天!”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哼,我记得,当年我读书时,父母找他们借钱时,他们当时的嘴脸!”
“你这是心理复仇,算是治疗了你过去贫穷的创伤。”我讥笑道。
“我也做了两件实事。一是用四十万在县城买了套房子,把父母妹妹搬到县城了,我还跟一个同学合伙开了一个幼儿园,我妹妹是股东,她既当老师拿工资,又可以分红,算是没辜负她这么多年对我的期待。”
“这倒是正事,你算是志得意满了。”我心里也真心替他高兴,他的钱都发挥了价值。
“下面,我要做自己的事了,我有更大的追求!庄哥,把高妍约出来呗?”
“她不需要我约,你自己就可以找到她。”
“什么情况?”看到他莫明其妙的样子,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