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三月,你要明白,”他缓缓向后靠在沙发上,凝视着台下奔驰的赛车,“在这里,想保持原地不动,你得跑得飞快。”
“——我需要人才。”
他将杯中苦艾酒一饮而尽,“去忙吧。”
三月兔无声退出包厢。
“三,三月姐,”小招待吓到结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没事,以后注意点。”
三月兔摇摇头,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示意她远离包厢,“怎么回事,什么砸场子?”
“在赌枪场!有个人和阿兰赌高速移动靶,20:1的赔率压自己赢。”
“阿兰算是神枪手,来这玩的人基本比不过她,砸场子也就赢一局,”三月兔心不在焉,还在想刚刚包厢里的对话,“20:1,给那赌客就行。”
“不是啊三月姐!”小招待表情夸张,“七局!那个人连赢了七局!直接赢翻了,阿兰姐脸都青了!”
“七局?!”
三月兔愕然,狠狠拧起眉:“现在在哪?没人去请他出来吗?”
“有,但被赶走了,所以阿兰姐让我来找你——那家伙还戴着墨镜,可拽可嚣张了!现在应该还在轮盘区,听说要赌六弹左轮!”
小招待跟着三月兔上楼,兴奋到眉飞色舞:
“三月姐,你猜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会装几颗子弹?!”
“——五颗。”
白术看着震惊的荷官,微微笑着重复,“我说给我五颗子弹。”
赌枪场内,刚刚一波三折惊喜百出的枪赛已经过去,所有赌客的心理惨遭鞭挞,已经从“哪里来的中二小学生,大晚上的戴墨镜?回去写作业”变成了“我擦,浓缩的才是精华,这什么闪瞎眼的BKing”。
他们聚在一起,或兴奋或憎恨或遗憾,但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左轮赌桌前的赌徒,屏息等待,在听到回答的瞬间全场再度哗然!
“疯了吧,真不要命了?”
“在这儿砸场子是怎么想的?赢八辈子的钱也没命花啊。”
“哎,三月兔来了,要有结果了……”
三月兔拨开人群,驻步看向前方:
赌桌旁的人手肘搭在桌上,右腿搭在左腿膝盖,那是个特别放松的坐姿,仿佛散漫随心的少年。
这人上半张脸都被墨镜遮住,下颌线条柔和,但鼻梁却出乎意料地直,平添几分锋利,柔亮浓密的黑色短发,穿着简单的兜帽衫牛仔裤,辨不出男女,探不出身份。
白术借着墨镜的遮挡偏眸,视线从躁动的人群前一掠而过。
她看向荷官,笑着伸手:“我自己来。”
荷官没敢拒绝,将五发子弹和左轮手枪递过。
白术一一装入弹仓,看向身边已经面色惨白的旗袍女郎,声音温柔:“转一下弹筒,用点力。”
女郎抿紧唇,强撑着伸指滑动弹筒。
六颗弹孔填满五颗,唯一的生机在快速转动中模糊,与冰冷的子弹混为一体。
“啪。”
白术连看一眼都没有,拨指扣上弹仓,在死寂中将枪口对上太阳穴,三月兔都忍不住屏息,微微前倾身体。
“咔!”扳机扣动,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凝滞,时间被拉到极限。
——空膛!
“Good job!”
白术将左轮丢在桌面,畅快大笑,“幸运女郎!”
众人哗然惊叹,女郎瞬间瘫软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