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暴露在狙击镜下了。”
老安头皮一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不,那可是上校,怎么可能亲自来救援一队无足轻重的猎……”老安突然一僵,死死盯住白术的侧颊,“你怎么知道柏令誉的习惯?”
“你只需要知道,”白术缓声强调,“我在帮你。”
城防足够完善,老安一旦异变立刻就会被扫射成筛子,造不成伤亡。
如果真是防治所出了问题,她还要感谢老安透密。
“……你就是林子里那个人?是你向3号基地救援的?”老安瞳仁震动,扣住扳机的食指因紧张下压,“你到底是谁,你——”
跌退的步子踩到树叶,斑驳的光影洒落眼尾,一抹快到几乎无法觉察的窥视感闪过。
漆黑的枪口匿在丛中,瞄准镜如毒蛇聚瞳,要害被瞄准的危机逼刺大脑。
“左手边,你被瞄准了,”白术眼神蓦然一厉,“趴下!”
“嗖——!”
千米之外扳机扣动,消音枪急促低鸣,子弹破空而出。老安来不及细想,被这声强硬的低呵牵动身体向前一扑!
“嘭!”
子弹与要害擦肩而过,半米粗的老树直接被崩穿,枯干树皮飞扬四溅。
再晚一点,迸溅的就是脑浆!
“艹。”狙击手低骂了声,再次上膛瞄准。
老安粗喘着气,汗毛倒立惊恐地瞪大眼,靠着树干向军人怒声质问:“草他妈的,你们有狙击手?!我不想伤人,立刻放我走,我……”
黏腻的绒毛感擦过手臂,浆果味浓重得几乎化为实质。
白术看向老安。
长绒毛钻出他的脖颈,眼睛开始外凸变形,情绪波动造成血液流速加快,异变速度同时加快。
“等等,你先别激动……”
“我说了我不会伤人!我要自己回去见我家人一面,”老安根本听不进白术的话,梗着脖子怒吼,“我只是要回去见他们——”
“砰!”
声音戛然而止,子弹穿颅而过。
脑浆在破晓的晨曦中飞溅成花,白术瞳孔骤缩。
百公里外的嘈杂人群中,站在透明玻璃前的女人心脏突然一疼,低低抽了声凉气。
“妈妈,”扎着两个小揪的女童糯声关心,“你怎么了?”
“没什么,小宝别担心。”女人笑道,她怀中熟睡的婴儿却突然哭起来,“怎么了宝宝?别哭啊,爸爸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在等爸爸啊。”
森林内。
白术看着倒地的老安,神情略微怔松,伸手将对方涣散无光的双眼抚合。
我早该想到……
白术闭了闭眼,看向树后开枪者。
男人放下枪,神色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波动,他通过蓝牙命令战士别再靠近,狙击手别再开枪,留下后手,利用狙击枪留下的弹孔将老安一枪爆头。
斑驳光点镀亮肩章的三星,投下的影子很浅又很长,他没那么英俊,眉间总带着不善的匪气,称得上剑眉星目,但总是不修边幅留着胡茬,像个中年酗酒大叔,不是小孩愿意亲近的类型。
他走到老安尸体旁,补枪确保死亡,然后蹲下,看着没有尖叫没有哭泣的白术,面无表情的脸才稍微挑动了眉,似乎对面前孩子的平静感到新奇。
柏令誉终于笑了下。
抬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稍用力擦去了白术脸颊的血迹。
一如他曾扶起在孤儿院中打赢群架的孩童,抹去她面颊的泥土,连声音都重合——
“胆子挺大啊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