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净善宫与白日并无什么不同，空旷，幽寂，一如五百年来的每一日。

同样一如既往的是，居于其中的神明对此并无意见。

祂——如今还不能以她来指代，将神性当做一切却不知自我为何物的神明自然只能是“祂”。

现在的祂可能沉浸于“梦”中，观察世间的万物，完善自己的认知；也可能正借助【虚空】游走于须弥人的意识之间，聆听子民的心声，力图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神明”。

【但是，你有聆听过属于自己的心声吗？】

自己的心声？

被封闭在冥想装置中的幼小身影睁开眼，下意识被问题吸引。

神明也有心声吗？

而后祂察觉到了不对，声音来自哪里？

“是……谁？”

是大贤者吗？他来做什么？

祂现在对自己的经历并无意见，对“囚禁”自己的主谋与主要执行者，也就是历代大贤者也没什么恶感。

倒不如说，每次看到有人类来到净善宫中祂都会感到有些开心，难得能够在现实中亲眼去看到一个生命。

不过，就像祂将厌恶等情绪压在心底不予认同，祂对此同样暂无明确的认知。

但此时的净善宫中仍然幽寂冷清，放眼望去，轻易便可将全景收入眼底，以神明的眼光望去也是空无一人。

哪里有什么大贤者？

而且……

“声音……好熟悉。”

“神明……应该有心声吗？”

这两点对祂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作为智慧之神，这个问题的答案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的吧？】

于是尚未成长的神明又一度听到了那个声音。

不过这一次祂察觉到，那本质并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从自己的心底响起，而且还在继续。

【呵呵，我本该这么说的，不过现在，我更想像这样直接告诉你——】

【神明当然有心声啦。】

【即便是作为世界树化身的我们，也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的呀。】

“听”着这个声音，神明下意识舒展开原本有些蜷起来的身体，翠绿色的双眸中显现出些许迷茫。

“可是……”这与祂过去的坚持不符。

神明不会轻易动摇，区区一两句话，本该如清风拂过，不可能影响祂的坚持。

但此刻这个“声音”却很不一样，让祂主动地想要去亲近、去信服，仿佛那就是祂过去一直在向往与追逐的，以至于祂忽略了话语中的某些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