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天早上我本想看看能不能捕到一两只迷途的野兔,没想到看到那个小家伙背着行囊,向着林子深处去了。要知道,没有人敢在这种季节进入密林,那些饥饿的野兽可不会管你是谁,在它们看来,所有人都不过是填肚子的肉。”
这是那个目击了布兰登动向的猎人的看法。
“这种时候还进入林子的,只有那些脑子里装满了粪水的蠢货,愿那些野兽在吃了他污秽的血肉之后,不会拉肚子。”
浑身都是血腥的屠夫在向他的客人递过被切的乱七八糟的肉块时,总是会得意的这样加上一句。
“可惜了那孩子,只生了一副好脸孔,没有相配的正直的德行,总是和那些神神秘秘的魔法师为伍,最终是要害了自己。”
而镇上的妇人们,聚在一起时,总难免发出这样的叹息。
“听说那个家伙的养父,那个半精灵杂种,以前卖皮毛的时候,可一直是个大户啊,他们一定很有钱。”
在更阴暗的角落里,这样的传言如同瘟疫一样,四处传播。
当十五天后,衣衫褴褛的布兰登回到伊尔索恩镇时,在曾经被称为家的山丘上,只看到了一片已经被烧毁的废墟。
布兰登,或者说另外一个世界中叫做楚寒洲的少年看着废墟,目光阴沉。
这十五天中作为预言师的他当然不是去旅游的,他早早就感受到了命运的感召,所以才会在半精灵养父一年前不辞而别后,依然留在这里,也才会在十五天前,孤身一人穿越密林,一路西去。
最终,他寻获了命运,只是不知道布兰登本人会不会对自己的遭遇而感到后悔。
毕竟,回归的预言师身体中存在的,已经是那个来自地球,名为楚寒洲的少年灵魂了。
那个叫做布兰登的年轻法师的一切,就像一部精细到每一秒的纪录片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闪。
他就像一个记忆无比之好的观众一样,尽管已经阅尽了那故事中主人公的喜怒哀乐,但仍然是自己。
楚寒洲能确认,他并没有丧失自我,对新生的一切,都能完全的掌控。
至于他感觉到的为数不多的瑕疵,大概就是记忆深处的那些毫无来由的空洞。
比如,楚寒洲记不清他为什么会突然就出现在异世界,而布兰登踏上旅程之后的记忆,也一团模糊。
虽然无奈,但楚寒洲也只能暂时接受自己新的身份,至少在他搞明白这一切到底因为什么而存在之前,他只能用布兰登这个身份和角色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但不记得的也并不全是糟糕的事情,至少那个悬浮在他身前的,来路不明的半透明书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