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李今安都很沉默，沉默到开始咬自己的手指。

看着窗户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李今安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聂元勋。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突然开口，让一直在后面玩手机的董辰和秦川猛地抬头，然后下意识的把手机藏起来。

这都是学时候的后遗症啊，很难改的。

他们的行为，李今安也深有体会，那是在他成人大学的时候，啧啧啧，老刺激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在执行非常重要的任务，但是你们的妻子却在千里之外的家里难产，并且因此而死，你们会怎么做？

不知道是夏狮曾经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这家伙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选择继续执行任务，这是我作为军人的职责。”

对于他的答案，李今安并没有急着给出自己的评价，而是等着剩下两个人的回答。

董辰明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我选择回家，去看我的妻子。”

说完，却又赶紧改口，“不不不，我想了想，还是任务重要！”

最后，到秦川了，他却给了李今安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我选择做完任务，然后回家。”

李今安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这个问题似乎就跟老婆和妈同时掉水里一样，无解。

为了国家利益，坚守自己的岗位，理所应当；在发妻危难之刻，陪在她的身边，于情于理。

“算了，这个问题太难了，废品收购站快到了没？”

想的脑仁疼的李今安决定还是放弃，用自己有限的人生，去思考一个根本无解的问题，毫无意义。

至少，有那么一个例子在。

几个人卖掉废品，从收购者的手中接过那三百来块钱，重新坐小货车突突突突的回去了。

自己一点没留，全都塞进聂元勋的手里，李今安把他们三个赶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一生要强，很多时候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导致他错过了许多。

“聂老爷子，你真的不打算和你的孩子们把事情说开么？”

站在正在洗菜的聂元勋身后，李今安突然开口说道。

老人的背影一滞，停顿了好一会，一向节俭的他竟然任凭自来水哗啦啦的流进下水道。

“我看的出来，你看手机的次数很频繁，这说明你是在等非常重要的人的电话，除了你的孩子，我想不到其他人。”

“而且，房间里很多东西，你都是很随意的堆放，只有那张黑白的全家福，被你放在了进屋就能看到的桌子。”

李今安的情绪有些激动，步步逼向背对着他的聂元勋。

“你他么给老子闭嘴！”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满嘴喷粪！！！”

“我为了拉扯他们，让他们成材，就是不想让他们跟我一样，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现在他们过的都很好，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事业，没时间回来看我又能怎么样？！”

这些话，聂元勋藏在自己的心里很久，一直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

这，也是很多国内留守老人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