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当初汉献帝禅位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卑微的举动！

众臣简直无法想象，这还是那个以‘圣天子’为目标的建文皇帝么？

这还是那个自小受圣人学说教诲，信奉‘仁义礼信’的皇太孙么？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前一刻还准备迁徙百姓守城的皇帝，后一刻就仿佛想通了似的，要直接投降？！

疯了，简直是疯了...

早在之前建文宣旨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想打断。

但作为臣子，只能任由建文念完，而现在嘛......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个身穿翰林服的大臣出列，满脸坚决的喊道：

“纵使燕贼已经陈兵对岸，朝廷亦还有坚守的余地，只需守住京城，待各地援兵赶来，燕贼必会不攻自破，陛下何故作出此举？”

正应了那句话：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方孝孺......”建文疲倦的睁开双眸，扫了一眼下方发言的大臣。

往常这位大儒说的话，他都是从善如流。

然而今天，他却必然不可能有所回应。

“希直说得对！”

又一个大臣紧接着出列道：“陛下，实在不行，我等也可以与那燕贼商议，划江而治，先将其拖住便是，何故要降？”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纠结：“更别说矫诏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陛下乃是太祖钦定，懿文太子嫡系血脉，名正言顺克继大统，此事天下皆知，那燕贼何德何能变成正统？”

发言的是黄子澄。

别说‘矫诏’这事是建文胡说的，就算真有此事，他也万万不可能承认！

否则后果绝不是身死那么简单，恐怕真要遗臭万年，在史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文人本就重名。

即使黄子澄对建文再忠心耿耿，想让他背下这口大黑锅也绝无可能！

不远处，同样被扣黑锅的齐泰也连忙出列道：“对呀，陛下，子澄所言有理，您怎么会作出这样的旨意来？”

不止是他，所有站在这奉天大殿内的文武臣子都无法理解龙椅的建文帝的想法。

向燕王妥协也就罢了，居然连‘矫诏’这种黑得不能再黑的黑锅都敢往自己头扣？

甚至已经有人在猜测，皇不会是因为燕军兵临城下，压力太大，真疯掉了吧......

毕竟哪个皇帝会在让位诏书写自己是矫诏获得的皇位？

那不是把自己的生前身后名全给踩进土里去了么？

别人汉献帝、魏元帝、晋恭帝等，无非也就是在让位诏书强调一个效仿古之尧舜，退位让贤，天命如此。

怎么到了建文这，居然变得这么离谱？！

一时间，其余的大臣也纷纷出列，七嘴八舌的进行谏言。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劝建文收回成命。

有的老臣甚至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直言建文要是不答应，他们就要在这奉天大殿里找根柱子撞死！

死谏！

然而，时间推移。

大殿下方一众大臣已经劝说到口干舌燥，几个老臣眼泪都流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