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温婉的婚成了,陆西泠的婚事就不远了。
陆子晟坐在堂屋,左手手置在膝上,右手握着腰间刀柄,这是他作为武将的习惯。
乍暖还寒,纵使有被帘挡风屋里也不暖和,几间房里只有陆西泠的闺房有地龙,男女有别,陆西泠也不好请二位长辈进去坐。
陆西泠递给陆子晟一捧汤婆子,偷瞄眼同样坐在主位上的二舅公。
连盛脸上横肉堆在毛领里,眉眼间满是欢喜。
“六礼好说,好日子却不常有,三月初六是吉日,便就定下来吧。”
耳边一声闷哼。
连盛睁开眼,斜睨身边的将军。
若搁在当年,连盛兴许还要忌惮陆家几分,可如今物是人非,二人一个为朝臣一个为皇商,也算是平起平坐,他为何要退?
莽夫。
陆子晟道:“礼数不可废,六礼亦不可繁减儿戏,既然连公想要好日子,依我看就六月初六吧,大吉之日。”
“六月?!”连盛险些坐不住了,“还有四个多月?敢情不是陆大人自己家的婚事,便不着急了?”
“六月如何?二殿下若对和贞真心相待,区区四个月有何等不得。”
“真心换真心,那我让孩子们早日成家,鸟有归巢,有何不可?陆大人怎的如此迂腐?
陆子晟横眉冷对,拍案道:“我迂腐?我看是你的算盘不灵了吧,你跟朝廷谈的是什么买卖,你又要依傍和贞做什么生意,你心里有数的很。”
“陆子晟!”连盛站起身来,“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今日别说是你,就是你家那位主事的大娘来,也要让着我几分!”
陆家主事的大娘便是陆西泠的表姑母。
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知道的是在议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国谈判呢。
“舅公,叔父。”陆西泠起身道:“二位消消气,不就是个日子吗,到时自有钦天监的公公来卜算,最后还得圣人定夺,何必咱们自讨烦恼。”
“如今讨论尚早,泰山祭祀才是大事,婚事总要等祭祀后才对。”
话音刚落。
两人都沉默起来。
过了片刻,陆西泠招手让厨房忙活,香味飘着出来,这才缓冲掉一室尴尬。
今儿陆西泠陪着两位长辈吃喝,菜品都是梁辰掌的勺。
一道鱼儿羹,一道清水白菜,清水白菜的汤是老母鸡汤,整盆端上来,下面点着蜡,盆里始终咕嘟咕嘟,吃的人浑身暖洋洋的。
连盛眉开眼笑,道:“届时你成婚,三娘、五娘也会来,他们打小就想来京城逛逛,奈何没机会。”
陆西泠拍拍胸脯:“尽管来,到时我这做姐姐的带她们好好游玩一番。”
“哼,怕是有人想子女结识新贵。”
会试三载一次,但当今大周缺少贤才,故而朝中下旨近两年便每年都要举办一次。
士子门乐呵,少了过路费,又可以整年呆在京城,不但方便准备第二年的考试,便是递行卷也有大把的机会。
同住驿馆里,指不定下一个轮到谁平步青云。
所以说,这时候除了士子门求门忙之外,最忙的便是那些单身女青年了。
连盛脸色一红,刚要开口回怼就被塞一勺鸡汤,这才作罢。
等散了桌,连盛被陆子晟这位永和十三年的进士气上马车,待马车走远,陆子晟才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微微泛黄的纸张。
是银票。
“这是?”陆西泠不解。
“这是我和你表姑母给你的私房钱,不在嫁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