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私下找来陆西泠。
邻里之间关系再密也是点到为止,交言甚浅,可这一回,李婶是面子也不要了,里子也不要了,跟陆西泠来了一场深度交流。
这一聊陆西泠才知道,原来李婶的爱好与雅致皆是表象,是她迫于忘记一段不堪回首的关系的方式方法。
“那年我好容易有孕在身,他却只会在外面花天酒地,就连我生子九死一生时,他也不在身边,坐月子的时候更是将那个小贱人抬进了门。”
李婶气的手都抖了起来,陆西泠赶忙请她坐下。
喝了口奶茶,镇定几番,李婶拿手帕擦了擦眼睛,说道:“我当初真是有眼无珠看上了他,没想到他竟是那般无情无义的人,他根本不配为夫,更不配为父!”
“可怜我儿,没了娘亲,还要在亲爹面前受气,当初他分明答应的好好的,说会照顾好辰儿,我才愿意……”
陆西泠见人哭的一时停不下来,实在是不知道安慰些什么好。
尽管她胎穿而来,节操早已碎了一地,但很多原则性问题,她还保留着内心的坚持。
古代有门有脸的家妇说好听了叫当家主母,说难听了说就是家庭主妇。
没工作、没存款、没本事。
像李婶,连个可靠的娘家背景也都无,凭着官媒一张嘴就嫁过去,在夫家能得到什么待遇实在很容易想象。
根本不必问她为什么不带着孩子一起走,陆西泠选择挑拣有用的说:“那你如今想把他接过来,只怕你婆家不会同意吧。”
“这个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同意了。”
陆西泠正诧异,便听李婶解释道:“怀他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兴许是母胎影响的,我儿自小身体就不好,比起其他男儿瘦小的多,每年看病钱就要百十两银子。”
“夫家原先只有我儿一个男儿,我那黑心的婆母自然不会放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李婶咬着后槽牙道:“那小贱人先生了女儿,如今又有了儿子,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唯独我儿当牛做马,连个外人也不如。”
断断续续抽着鼻子。
这便是又要哭了。
做古代女人不容易,陆西泠心疼李婶也心疼孩子。
爹没了,母不改嫁,孩子则尚有留存之地,可要是当娘的不管了,孩子可能就真要变成孤儿了。
一心软,陆西泠就答应了招李婶的儿子过来做工的事情。
李婶点头道谢,恨不能给陆西泠磕头:“多谢阿泠了!你等我,我这就雇车去外头给孩子接过来!三天,顶多就三天,绝不会耽误你生意的!”
陆西泠扶着李婶,安慰着将人送出门外。
等回来时,发现豆芽正准备撤牌子,便上前询问。
豆芽歪头道:“李婶的儿子来了,咱们人就够了,再招个人进来就浪费成本了。”
陆西泠点头,孺子可教也。
但她教的还不够多。
走后门进来的手艺怕是不行,撑死能当个跑堂的,如此一来豆芽是解放了,但自己还得扎在厨房里,不划算啊。
左右就是吃饭多一份碗筷,月底额外多个五百钱的成本,多卖几条鱼就出来了。
陆西泠给自己打气,又将牌子放了出去。
可即便她有心招工,等到快天黑了,到底也没等到符合条件的人。
豆芽道:“不是有个人来说会烧火,还能摘菜切菜的吗,我看过了,切的还不错呢,咱们骑驴找马呗,先用着总比没有强啊。”
陆西泠犹豫了下,道:“你觉得那人像流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