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杨厂长派李秘书送来不少票。
粮票、肉票、布票、鱼票、油票、酒票、糖票等生活用票,应有尽有。
说是对杨清市场价弄来物资的一些奖励,等到物资到厂后,还会有奖励发放。
杨清对此是推迟的,毕竟事还没办好,就先收好处。
但却被李秘书一句“马儿要跑,就要先吃草”给堵住了嘴。
最终。
杨清收下了这些票,虽说杨清没打算从供销社购买东西,但有这些“幌子”、有厂子、有杨厂长挡在前面,会少很多麻烦和闲话。
李秘书满意离去。
冬天昼短夜长,厂里没有午休的时间,十二点半,工人们就回到了工作岗位。
食堂同样如此。
不过。
下午的活,是比较少的。
毕竟,夜里厂里基本不生产,加班的人是比较少的。
根据各车间提交的加班人员、值班人员,总共也就一两百号人。
洗菜、配菜、切菜、炒菜,平均下来,各车间厨房里一个灶,就足够了。
两点出头。
菜肴齐备,放入了专门的温水保温笼屉里。
馒头既要揉又要醒,要晚不少,这时候,将将放入蒸笼里。
三点时分。
馒头蒸好闷好,掀开锅盖,蒸汽遇冷化雾,厨房操作间里,宛若仙境。
只是,仙境里,满是玉米小麦馥郁的香味。
片刻之后,气雾消失不见,露出蒸笼里黄灿灿的馒头。
棒子面馒头。
棒子面七、小麦面三。
这种馒头,一个就三两,表面坑坑洼洼的,吃着也不好吃,喇嗓子。
但就两字,管饱。
一个下去,到三更天都不饿,两个下去,能撑到明儿早。
为了不饿着,不好吃,人也得吃。
全厨房手摇式鼓风机近乎同时歇了下来,噪声瞬间变小。
厨房里,掌勺大师傅也好,打杂小学徒也罢,默然开始对灶具、厨具进行清洗。
多年的油污泥垢,只能在热水之下,才能勉强洗掉,没一会,人的手就变得红彤彤的。
一众打杂小学徒,被烫的呲牙咧嘴的,掌勺大师傅们,在灶台多年历练,皮糙肉厚不怎么怕烫,但也是频频皱眉。
有心想发火,但见厨房组长们,在操作间里奔波,殷勤烧着热水、擦着灶具、拖着水泥地,顿时就熄了火。
近两个小时的努力,是富有成效的。
灶具、厨具恢复了明亮,摆放整齐划一,就连菜刀,也磨的能照人,放置在刀具摆放区域。
小学徒惊奇不已,趁着移动的功夫,不断头碰头,低声说着,从进入食堂后,还从没看到过食堂这么干净、这么整齐过。
老师傅们,既觉得舒服,又觉得别扭,舒服的是,干净的一切,仿佛也拭去了心里尘埃。
别扭的是,诸多摆放习惯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从前那般,东西都在熟悉的地方,要适应一二。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新来的主任,有点门道。
“屁的门道,老子在柳泉居学厨的时候,规矩都没咱儿这多。”
何雨柱抢过身旁师傅手里吸了过半的烟,边吸边吐槽道。
早起迟到。
他被四合院里新来的小子降了一级工资,又因为那些话,被全厨房人不满。
为了向全厨房的人表现,一整天的时间,一点懒都没敢偷。
甚至。
主动指点了同厨房的掌勺师傅几点秘法,看似慷慨大度,心里快疼死了。
特别是胖子那狗日的,趁着机会,向他不断请教做菜,往常,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三年打荷三年砧板三年炒菜的规矩都不懂。
可今天,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给胖子这个才五年的学徒讲了不少炒菜要领。
被抢烟的大师傅本就面色晦暗发黑,这下脸更黑了,冷哼了一声,走开了。
其余掌勺大师傅差不多同样态度,纷纷借故走开。
要不是这祸根,新主任就不会来食堂,就不会有这么些事儿了。
“呸,一群咸淡都不明白的孙贼,还孤立你们爷爷我!”
何雨柱在人后,小声骂道。
骂完。
心里更加忧愁了。
全厨房的人,都知道新主任是他嘴贱招来的了。
现在。
全厨房的人,只是孤立他,等到那所谓的五项传染病病原筛查好,有师傅学徒因此离开食堂,那时候,才是危机最大的时候。
打杂学徒倒也罢了,主要是那些掌勺师傅。
不仅岗位变了,工资也绝对会降低,再想有三十七块五的工资,最起码要过三级工。
没个一两年苦熬学习,是不可能的。
厨房里的人,都是会玩刀的,到那天有人头拿刀砍他,他都不意外。
一念至此。
他的脖颈后一寒,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不行。
要赶紧回四合院找一大爷商量对策。
烟屁扔到了地,狠狠踩了踩,但见打杂学徒眼睛死盯着烟屁,嘴角微微抽搐,将烟屁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宣布个事儿,主任有话对厨房所有人说,请所有人下班后,多留一会,到职工餐厅集合。”
换下脏衣服,换回中山装的机修车间厨房组长徐东走入操作间,朗声道。
说完。
又离开了操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