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夷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夷看谢世子待那舞女的态度很特别,两人似是旧识,情谊深厚。”
裴宝珠轻笑道:“我与他幼年相识,他认识得人我都认识。”
“哦…是吗。”扈夷慢慢吐字:“那姑母你知道谢子禧的生母是谁吗?”
“……”裴宝珠闭嘴,神情实在称不上好。
谢子禧的生母是谁谢长恭一直不肯告诉她,嘴上不说,她心里却十分在意。
她垂眸:能生下他的孩子,想必可以占据一席之地。
青女急了,我的主子哎!您不都做好准备了吗,怎的还被扈夷几句话挑起火!
谢世子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就算谢子禧的生母冒出来,也妨碍不到您啊!
“姑母,夷来时谢世子还在那舞女住处,您可要亲自去看看?”
捉贼捉赃,捉奸当然得捉双。
姑母对谢长恭彻底失望,才不枉他这段日子的折腾。
沉默许久,在扈夷以为计划失败时,裴宝珠下巴微扬,“自然要去看看,我倒瞧瞧是什么样的人物,引得他在表哥寿宴打我的脸!”
“青女,让人备马车!”
“姑母,夷随您一起去,父王再三交代,让夷给姑母撑腰,您背后站着北渊。”
裴宝珠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辛苦你了。”
“姑母见外,夷是您的亲人啊。”
呵,亲人。
裴宝珠嗤之以鼻,他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亲人”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刺耳吧?
她的好侄儿啊。
“…”
扈夷的人带路,裴宝珠带着侍卫浩浩荡荡出行,将舞女的住处围得水泄不通。
苏芯听见动静出来查看,被这阵仗惊住,鼓起勇气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围在我家?”
侍卫们横眉冷对,无视她的问话。
“谢长恭呢?”
在苏芯恼怒之时,一道夹杂寒砺的女声打断她,循声望去,厚重的车帘被侍卫掀开,姿容高贵的女子睥睨着她。
苏芯大脑空白。
她认识这张脸,万寿宴上置于高座的福康郡主。
“拜见郡主殿下。”她下意识跪地行礼。
同时身体微微哆嗦,她区区一个舞女,哪里值得福康郡主亲自造访?
况且,她来的太不凑巧…
“芯…”屋子内的男人走出来,见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眉毛一挑,抬头看向马车,与裴宝珠的视线相对。
“郡主…”他瞪大眼睛,随后快步朝她走过去:“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裴宝珠视线越过他落在苏芯身上:“本郡主打死她如何?”
“不行!”想也不想,谢长恭径直拒绝。
“呵。”裴宝珠冷笑,转头吩咐陈阳:“回府。”
陈阳等人行动有素,不等谢长恭反应,已经护送马车消失。
“哎…谢世子你…”扈夷失望地摇头:“你伤了姑母的心。”
“我会如实告知父王,你配不上姑母。”
谢长恭怒火冲天,凶恶地瞪着他:“是你告的密?”
“论亲疏,夷自当向着姑母。”
谢长恭一拳挥到他脸上,扈夷本可以躲过,但他目光闪了下,生生受着他的毒打。
谢长恭毫不手软,拳拳到肉,光听声音便觉得疼。
等扈夷的人拉开他们时,扈夷脸上惨不忍睹,他擦了下嘴角的血,“我们走着瞧。”
“…”
扈夷离开后,苏芯站起来,拍净膝上的尘土,担忧道:“世子,您不与郡主殿下解释吗?”
人们都说福康郡主脾气不好,动辄打骂下人,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万一认为自己跟世子有一腿,会不会把她碎尸万段啊?
苏芯恶寒,太惨烈了,她不想要那种死法!
“世子,您快去跟郡主解释啊!”
谢长恭慢条斯理:“是得回去解释,你一起吧,以后住在郡主府。”
苏芯:“……”
她欲哭无泪:“世子,这跟计划不一样啊!”他之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呜呜,她还能活过今晚吗?
…
扈夷和裴宝珠前后脚回府,他当然不能白挨一顿打。
“小夷,你这是怎么了?”裴宝珠惊呼。
“咳…”他虚弱地摇了摇头:“夷没事…”
“他打你了?”裴宝珠重重拍桌,努力保持沉静:“你先去客房休息,让大夫给你看看,姑母会给你一个交代。”
扈夷目光担忧:“姑母,您别气坏了身子。”
她勉强笑道:“放心吧。”
“彩月,送大王子去客房。”
“…”
“你们都下去吧。”裴宝珠沉着脸不知想什么,回过神后挥退下人。
所有人退去后,裴宝珠仰躺到床上:一个个的不安生。
惹恼了她统统丢出府,随他们怎么闹腾!
不过扈夷挨了顿打很得她的心,她早想揍那小兔崽子一顿。
裴宝珠迷迷糊糊差点睡着,青女惊恐地进来:“主子…”
她嘤咛一声:“嗯?”
“郡马爷把那舞女带回府了!”
“带回来就…”带回来。
裴宝珠霎时清醒,目光冷冷:“你说什么?”
青女硬着头皮道:“郡马说她是小公子的生母,想给她个名分。”
“让他们来见本郡主。”
青女迟疑:“他们不来怎么办?”
郡马爷直接带舞女去了西苑,明显不想往郡主跟前带,她人微言轻,管不住郡马爷啊!
裴宝珠冷哼一声:“本郡主是他的正妻,不来见本郡主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
谢长恭很快带着苏芯来了。
“奴苏芯拜见郡主。”苏芯恭敬异常地行大礼,谢长恭则潇洒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看着“宠妾”怯生生的模样。
裴宝珠仔细打量她的脸,样貌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普通,谢子禧长得像谢长恭,倒是没遗传她。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和郡主说。”谢长恭对屋内伺候的人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种情况,她们不敢听郡马的话。
“…”等下吵起来,她们要帮郡主压住胆敢登堂入室的舞女!
“下去吧。”裴宝珠话音落下,她们才一步三回头的关门离开。
“你想谈什么?”裴宝珠平静地望着他。
谢长恭怔了下,随后哀怨道:“小九,说好了信任呢?”
裴宝珠扫了眼地上的苏芯,意思不言而喻。
他无奈地叹息,坐到她身边捏了把她脸上的肉,“你不是一直好奇禧儿的生母是谁吗?”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