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路景珩轻叹一声,“我大不了就是再入轮回,可是你再遇不测,可就魂飞魄散了。”
“我不管。”她难得用这般不讲理的语气与路景珩说话,“你要是敢把我扔出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一直缠着你!”
闻言,路景珩闭起双眼,右手轻抚怀中的小瓶,笑道:“你已经是了。”
“哼……”知道路景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裴云溪也不再言语。
而路景珩也在一种颇为奇妙的心情中,渐渐睡去。
良久,路景珩的呼吸已经缓慢而均匀。
“夫君……妾身可是等了你三百年哪……”
思念若是有声音,也将是震耳欲聋。
…………
夜幕如铁,黎明将至。
临昌城内,某处客栈一间空无一人的客房中,丝线遍布,木架横生,似是有机关陷阱无数。
一盏烛火悠悠燃烧着,引油线长长延伸到地上的油桶之中。旁边则有一衣架被侧放在地上,一根木杆正横亘在这衣架木框之上,那杆子的一端,却挂有一生铁罐子,正正悬在那灯火上方,丝丝缕缕地冒着热气。
时间分分秒秒流淌过去,那生铁罐子缓缓上升,使得挂在另一端的小箕渐渐倾斜。不多时,只闻“咚”一声闷响,那小箕中的石块坠落下去,刚好砸在另一根架在地面上的狭长木板尾端,而随着这绑着刀片的木板被砸下,另一端的物件也被翘起的木板悄然掷出。
那飞出去的东西,正是一颗黑黝黝的火石,飞起之后在半空中几块早已固定牢靠的打火板中来回弹跳,在黑暗中激起火星无数,下一刻便见一团火光在这客房中亮起。
在这火光亮起的同时,另一边方方正正的石块带着木板上的刀片倏然砸下,那锋利的刀片轻轻松松便将横在地板上方不过二指的丝线切断。
这丝线一断,倒悬在半空中、被扯开双刃的一把剪刀顿时没了束缚,双刃合起,将绷在双刃中央的一根绳索剪做两段。
“嗡……”一声弓弦振荡之声在黑暗中骤然响起,一支火箭也从这客房的窗口激射而出……
在这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宅院众人身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聚集在院中。
“连我在内,一共二十一人。”晋离看着围成一圈同伴们悄声开口,“各自任务我已经悉数告诉诸位,无须担心,城中我也已安排妥当,只需按计划行事,我保证各位安全到达集合点。”
“此时……”他仰面看向天空,星星点点的寂夜。
晋离呼出一口气,“只需等待既定之音,即可行动……”
话音未落,一声暴喝陡然在这临昌城另一端响起。
“路景珩你这该死小儿!竟使出这般腌臜手段!啊——”
分明是携着内力的怒吼,才能有这般震天动地之声。
路景珩与身旁的沙妮对视一眼,随即肩膀一晃,一条漆黑的纤细绳索甩将开去,沙妮飞身跃起将那绳子末端接在手中。
宅院之外窸窣之声乍起,路景珩等了片刻便往后纵身一跃,带着丝丝流转的汩汩内力,如飞鹰般掠过院墙。
在他转身之时,贾拓海也随手提起身旁的一个人形物事,从另一个方向纵身飞出。
“来吧……”晋离闭上了双眼,“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