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侯气愤地说:“我安家侯府门第,我儿子炎温润如玉,饱读诗书。看遍世家公子,十七岁就能中举的人也还没有吧?我如此佳儿,却被府上小姐嫌弃成这样。竟然不顾婚约在身,也要冒充嫡长女去接那辅国大将军的赐婚圣旨。既然梅二小姐如此瞧不起我们阿炎,这门婚事就此做罢吧。”
平阳伯的脸色不好看,羞得。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在平乐侯面前矮了许多,他心里发慌。
自家女儿做得这丑事,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事情闹成了现在这样子,女儿名声彻底臭了。这婚事就是女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要抓住。否则英儿还能嫁得出去吗?所以,这婚他不能退。
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要不是含笑那丫头及时赶到,这后续的事情也许更难办。平乐侯还不得把这御状告到皇上面前去?
真要到了那地步,欺君之罪的帽子可真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昨天梅辉还觉得梅含笑毒辣,今天却有些感谢这个一直在乡下长大的侄女了。
平阳伯厚着脸皮放低了姿态,语气都近乎哀求了:“安侯爷,这事情都是夫人不懂事,小女年纪小,不知事,她也只是听了她娘的话。这些年来,阿笑一直在乡下,下人们为了讨好阿英,都称阿英为伯府的嫡长女。她就以为那圣旨上说得真是她呢。这是我们大人的责任,是我们没有给她说清楚。”
平乐侯讥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倒是可以,可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已经定了亲的人吗?难道知书达礼的伯府养出的女儿竟然不知道一女许二夫是被世人所不容的吗?依我看,你们家的女儿要是在乡下,都可以浸猪笼了。这样的女人,我们平乐府府要不起,也不敢要。”
安子炎也淡淡地说:“平阳伯倒是一位慈父,伯夫人也是一位慈母。为女儿想得如此周到。可是慈父多败儿,慈母多浪女,我安子炎只是一介布衣,既不能继承父亲的爵位,也不能像袁将军那样一战成名。梅二小姐看不上子炎,也是子炎不够优秀。既然配不上二小姐,这门婚事强求也无意义。本公子就如了梅二小姐的心意,她还是另嫁高门吧。”
安子炎的声音不高,声线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的清脆,如清风明月一样的俊美面容无悲无喜,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而他口里的那句“慈母多浪女”丝毫也没有给平阳伯梅辉留一点面子。
平阳伯被父子俩说的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就是安子炎的过人之处。这事情要是换作别的少年人,恐怕早就气愤难平了,哪里还能用这样平静的口气说话?可是安子炎就能,他平静的语气中充满了锋芒,却又说得温和无比。
梅辉心里憋屈又羞恼。
女儿在安家父子心里成了轻浮的女子,这是在明晃晃地打他这个父亲的耳光。
任何一个父亲听了这样的讥讽都是无法忍受的,可是此时的平阳伯却偏偏必须忍着。
平阳伯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咽。
他继续放低姿态,几乎是恳求了:“世侄,小女才十四,还是个孩子,如果这婚事退了,她以后应该怎么办呢?哪怕你们把她娶过去,她成了你们家的人,你们家愿意怎么处置都行。”
古代女子如果被退了亲,那再说亲都会很难,而家族里的子女以后再说亲事都要受到影响。
梅辉还有别的子女,不能因为这个草包女儿之事影响其他的孩子。
如果说现在京城最大的笑话是什么?
那就是梅家二小姐要冒名顶替长姐嫁给辅国大将军的事情。
一个本来就已经有了婚约的小姐,却妄图要去接另外一门婚事,这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