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看他差点摔倒,下意识地朝他扑过去。
但隔着一扇玻璃几道铁窗,他们父女之间就是永远迈不过的鸿沟。
宋莺时只能心焦如焚地看着宋德厚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被一旁的狱警扶起来,往回带。
因为探视时间到了。
看着宋德厚连独立行走的困难的背影,宋莺时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时,一只宽厚的大掌搭了上来,安慰的用力按了按她。
宋莺时回头,又对上杜明那张中年儒雅的脸。
不知道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从来没从这么近的角度看过他,宋莺时总觉得他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宋莺时觉得对杜明来说太不敬。
连忙甩开这个念头,抬手将眼泪擦去,不想在杜明面前失态。
她目光恢复清明,再看杜明,也一如从前一般宽厚慈爱。
宋莺时叫了声“杜叔叔。”
杜明拍了拍她,“走,我们出去说。”
杜明让手下开车,自己亲自送宋莺时。
两人坐在后座,杜明没有高官的架子,像个寻常长辈一样关心了一下宋莺时的近况。
宋莺时报喜不报忧,挑了能说的地方跟他说了。
杜明感叹一声,“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中学生,以前我还给你开过家长会,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宋莺时中学时期,颜月清已经再婚开始了新生活,而宋德厚工作忙碌,所以经常需要自己的下属去学校接送宋莺时。
那时候杜明跟宋莺时关系还不错,甚至替她开过几次家长会。
宋莺时想起往事,心底也感慨万分,“谢谢杜叔叔这些年的帮助。”
“可你这小丫头,这几年也不来看看杜叔叔。”杜明的目光落在宋莺时放在膝上的手上。
白受的腕子细细一圈,桡骨都突出了。
虽然宋莺时一直是属于纤细的身材,但近期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让她在本来就没多少剩余的空间里,又瘦了一圈。
刚刚宋莺时虽然说自己一切都好,但杜明是什么人,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年轻又过分漂亮的女孩子,在失去家庭庇佑后,日子会有多不容易。
杜明谆谆道:“你爸爸出事了,我跟他是一样的。你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啊!”
宋莺时心口一热。
当初宋德厚出事,身边那些走得近的亲戚朋友一夜之间都作鸟兽散,只留下没几个。
人心凉薄,可见一斑。
尤其杜明还只是宋德厚的下属,在这种情况下,宋莺时怎么可能还去主动讨嫌,给他惹麻烦?
宋莺时是在宋德厚入狱后,这三年的漫长岁月里,看到了杜明从不间断的探视,明白了他的人品高洁、值得深交。
但这几年杜明已经升到了宋莺时不敢轻易攀交的高度,她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凑上前去。
只是一直在心里默默感激他。
此刻,杜明主动提起要帮忙,宋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德厚保外就医的事。
她张了张嘴,但又停下。
这件事她先求了宁二叔那边,现在虽然还没消息,但是一事不烦二主,这是规矩。
她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跟宋德厚求助,风声传到宁二叔那边,可能就得罪了两边的人,所以她及时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