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启春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此时见龙渊和苍遨往桥边上走,也跟着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没什么事儿,这桥你别看近乎虚无,实际上却是坚不可摧,或者说,对于有执念之人来讲,坚不可摧,只要心中执念仍在,就一定可以渡过这座桥。”
龙渊听了有些好奇,问道:“那如果没有执念呢?”
柳启春笑了笑,说:“如果没有执念的话,这桥于此人而言自然就是不存在了。”
龙渊听了追问道:“不存在?那要怎么过去?”边说边用手指了一下巨轮的方向。
柳启春侧头扫了一眼桥外光团汇成的河流说:“若无执念,直接去轮回便是,何必还要费劲儿走这桥去什么界门关?”
龙渊随着柳启春的视线看了一眼虚空中的生灵河流,又转头看了一眼桥上的人流,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可若是就这么去了轮回,他们的亲友来了却找不到他们,岂不伤心?”
柳启春还没答话,苍遨抢先开了口,说:“切……有什么好伤心的?要我说,他们自己都不在乎了,连留下来等一等的心思都没有,就算寻到,也是白搭,这种人还寻他干嘛?趁早了断的好。”
柳启春听了苍遨的话,有些意外地看了它一眼,没想到这只小老虎没心没肺的,反倒看得清。再一转头,就见龙渊轻轻吐了口气,勉强笑了一下,说:“也是。”神色间却是有几分落寞,大概是想起自己如今的境况,有些感慨。
柳启春见龙渊这般神情,心中微微叹息,别看龙渊看似豁达,于自己生死都不怎么在意,却极重情义,这本不是坏事,只是他尚有怨气在身,这般重情重义只怕会扰乱心境,给了怨气可乘之机,只是这心性心境均在个人,旁人难以插手,是以柳启春虽然心中叹息,却没开口相劝。
倒是苍遨,见到龙渊这副模样,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龙二,别人的事你瞎操什么心?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想太多。没事儿想这么多干嘛?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别人寻亲寻不到跟你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为他们操心么?”
说到这里,苍遨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龙渊大概是因为自己失忆,寻不了亲人所以有些感慨,于是干咳了一声继续说:“要我说,做虎嘛,嗯,你做人嘛,要往前看,以前的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小爷我罩着你呢。咱俩以后一起闯荡江湖,叱咤天下,有多快活有快活,不好么?”
要说苍遨的心境,还的确是豁达通透,失忆这件事它虽然也觉得有些不爽,但却是真的不太在意。
在苍遨看来,按照柳启春的说法,自己跟龙渊结下的天生魂契,不是同生共死的关系绝无可能,既然如此,现下最要好的伙伴还在身边,就算是在人间界还认识许多别的人,可有几个人会是过命的交情?这些人和事,记得当然好,可若不记得了又有什么关系?为这种事情操心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所以苍遨说这番话倒不全是为了劝慰龙渊,而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龙渊与苍遨本就是心神相通,听到它这么说,多少能感觉到苍遨的心意,倒真的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于是长呼了一口气,振作了精神,回道:“好,苍遨兄,那我们就一起闯一闯这尽乡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