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基哥已经站得笔直,右手紧紧握着一支点三八,枪口在这群东星刀手面前来回移动。
混社团的古惑仔见了枪,那就是被惊破胆的狗。
不用多说什么,赶紧有人七手八脚的抬起地已经死透的飞仔平,一行人仓促的了小巴。
直到小巴消失在域多利道的尽头,基哥才把手中的‘点三八’收好。
边的光头佬不禁赞叹:“基哥,什么时候买的枪装身?”
基哥二话没说把枪口对准这光头佬,不顾其被吓到面色发紫的表情,直接扣动了扳机。
吧嗒——
一声脆响,基哥傻笑着把枪拍到光头佬身。
“玩具枪来的,痴线!
你大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点会傻乎乎的在西环街头开一枪,断送下半辈子的性福?”
说着对着陈伟翰一招手,开口道:“小子,还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奉茶!”
石塘咀的一家时钟酒店,恍若间让陈伟翰不由得想起了一世建立在那种汽车站附近小巷子的发廊。
剥落的墙壁,满是霉湿味的空气,档次最差的流莺在隔壁房间虚情假意的吟唱……
陈伟翰点燃一支好彩香烟,把烟盒丢给了自己的两个同乡。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慢慢接受自己身份的改变了。
两个同乡,国字脸的那个今年二十五岁,名字叫做尹国飞,比自己还大四岁。
早年在边境扛过枪,打猴子的时候甚至参加过老山战役!
白白净净的那个叫郭天文,二十岁出头。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的机灵劲。
“翰哥,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尹国飞叼着烟,意味深长的问了句。
尹国飞虽然大自己几岁,但一直称呼他为翰哥。
陈伟翰躺在床,看着那发霉的天花板出神。
答道:“回去干什么?耕耘你家山沟里那几亩地?
累死累活,连个像样的老婆都讨不。
不如留在港岛,这里钱多,女人多!
阎王爷不收我们的命,总有一天,我定会叫你们身光颈靓,见识下人世间不一样的美好!”
尹国飞眼神逐渐火热起来。
白天提船的那满满一尼龙袋黄金,直到现在还晃得他睁不开眼。
再到船和东星仔发生火并,眼见自家兄弟一个个死去,黄金也被人抢走。
自己三人死里逃生,在西环看着陈伟翰做掉了飞仔平,再拜了洪兴巴基门,现在已经成为洪兴西环海底册的挂名‘蓝灯笼’。
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翰哥,其实我有一点没想明白。
既然基哥今天肯收我们,你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做掉飞仔平?
你不怕让他难做,兄弟们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郭天文年纪虽然最小,但是几人中最细心的一个。
虽然不知道他们曾经仰仗的翰哥今天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但总下意识的相信陈伟翰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好简单,现在巴基的堂口一天不如一天,你们不知道,他的地盘除了那些老老实实做苦力养家糊口的,已经收不到几个像样的马仔了!
他肯跟着我们到元朗,出手派大飞救我们回来,就一定会撑我们到底!”
陈伟翰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对基哥的了解和两个同乡细说。
现在的西环堂口,已经沦落到连洪兴账簿的揸数都交不齐的地步。
也就是他基哥是洪兴的元老,论辈分比洪兴现如今的龙头蒋天生都要大一辈。
混成被人,早被从这个揸fit人的位置赶下去了。
尹国飞拾起摆在床头柜的咸湿杂志胡乱翻看了几眼,听得隔壁莺莺燕燕的叫声更是心烦。
当即拎起醋钵大小的拳头,擂鼓似的往墙来了几拳。
震得墙灰簌簌往下直掉。
“三八!吵死了!”
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伟翰起身笑道:“国飞,这样吓人会不举的!”
尹国飞露出个苦笑,并没接陈伟翰这句玩笑话。
只是开口道:“翰哥,我知道你和卫平哥之前来港岛搵过生意,这次在元朗翻了船,卫平哥死了,以后兄弟们都听你的!
他奶奶的,我尹国飞别的本事没有,却满脑子只想发财,不在港岛搞出点名堂,我也不想回去!”
一旁的郭天文赶紧搭腔:“翰哥,我也不想回去叫人笑话!
你在港岛搵得久,我就想知道,跟着基哥这样的大佬靠不靠谱?!”
陈伟翰决然的摇了摇头。
道:“国飞,天文,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在港岛这个地方,不是哪个社团老顶说了算,不是差佬说了算,更不是哪个维多利亚委派的鬼佬说了算!
这个地方,从它开埠以来,就一直是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