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丑的心是真的在滴血,这一战,兵卒的伤亡还没统计出来,但是,苦蝤重伤,步兵屯长王大头战死,弓兵屯长李平战死,还有更多的队长、什长、伍长战死,初步统计,战损超过三成,而士官伤亡如此之众,士卒又岂能幸免?自己辛辛苦苦配养的几头烂蒜,稀里糊涂的就折损在这里,怎么能不令他心痛?
总要人出来打破这份沉默,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去做,小七这个相对油滑的护卫头子硬着头皮出来岔开了话题。
“屯长,这些贼子该怎么办?”
“杀,一个不留,全杀!”
姜丑的心痛转化为满胸的怒气,仿佛想用这两个杀字统统的宣泄而尽。
“将军,饶命,在下愿意归……”
“别叫我将军,我就是一个猎户,一个只想安安心心过日子的猎户。”
被兵卒们压按在鼓台下的俘虏中,听到两个杀字,传来一个急急的求告声,这一求告,让姜丑找到了怒火的宣泄口,只见面沉似水的姜丑猛的从坐着的军鼓上站起,一声断喝,打断了这声求告。
树倒猢狲散!
悲催的张牛角再次跌下鼓台之后,又摔了一个七荤八素,身边只剩几个六神无主的蠢货,被姜疙瘩一窝端,捉了活口。
心中怒火高涨的姜丑喝斥过后一步跨下鼓台,用手中的鼓锤直指张牛角,怒吼连连,“饶你,怎么饶?你为了一个屁用没有的名号,逼良为匪,啸聚山林、荼毒百姓、烧杀抢掠,你问问被你们残害的百姓饶不饶你?你问问这谷中刚刚为你枉送性命的冤魂饶不饶你?你问问现在还在燃烧的火海中的那些哀哀哭泣的生灵饶不饶你……”姜丑越说越气,越气越说,四溅的口水直喷得面色惨白的张牛角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看着眼前这个蠢货的样子,心中郁气发泄得差不多的姜丑突然意兴阑珊,说的在多,也不能让失去的生命重活。
转眼扫视一下台下的一众俘虏,手中的鼓锤丢落脚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夺得鼓锤敲死张牛角者,活!”
没错,现在的姜丑改变了想法,他觉得一刀砍了那个蠢货太便宜他,对不起今天死在这里的冤魂,他要让这个蠢货在一锤锤之下,慢慢的死去,来偿还这笔血债。
张牛角听见这句话,声体连颤软倒在地,十几个被俘虏的护卫在姜丑的话音落地后,如痴如狂的奔向那颗救命的稻草,鼓台下,惨叫又起、嘶吼连连。
姜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急步赶向伤兵集结处。不久,声后便传来重物击打的闷响声,杀猪般的惨叫声随之而起荡漾在山谷内,仿佛似是对并未走远的那些灵魂的告解和忏悔。被鼓锤从徐晃的箭下救活一命的张牛角,还是没有躲过选择明年的今日作他的忌日的命运,在鼓锤一下下的敲击中,哀嚎、惨叫,直至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