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声是周德明落地的声音，第2声是周文忠用脚关上小院门的声音。

周德明这才感觉到背部很疼，刚没等张嘴哼出声呢，自己的脸就被周文忠沾满水泥的鞋底踩上了。

“不要老是伸手指人，这是1种很不好的行为。年龄大了就更应该懂点分寸。记住了吗？”

周文忠左脚前脚掌，来回使劲碾压着周德明的脸，俯下身再次问道：“别人问你话的时候，你就应该作出回答。这是1种礼貌，记住了吗？”

“嗯…”周德明平躺在地上，双手握住周文忠的脚，用鼻子哼出一声蚊子音。

“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周文忠把脚抬起，走到5块砖头摞起来的地方坐下，点上根烟看着周德明整理衣服。

“说吧，给你1分钟时间。你最起码有3句话要说。哒！”

周文忠左手夹烟放在二郎腿上，右手捏着打开盖的怀表，眼睛看着表盘上正在跳动的秒针。

周德明想也没想脱口说道：“房子随时都能捐赠给你，只要你点个头，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办。”

见周文忠不但没张口回应，就连头都没抬。

周德明又说道：“你之前要的960块钱，我一定把钱给你凑齐。我可以先把这些钱交给你，然后我们才搬家，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周文忠吐出1口烟说道：“呼…还有15秒。”

周德明先是咽口吐沫，壮着胆子说道：“房子和钱我都给你，只要你能放过文信他们俩。毕竟他们俩说起来也是你…”

“咔！时间到。”

周文忠从砖头上站起身，背着手往前前方走去，周德明赶紧跟上。

俩人走进堂屋里，周文忠抬手指向西墙墙面上方，用石灰画好的正方形的位置。

“大锤在墙根底下，你在这面墙的上方，给我砸出个长和宽都是2米的大窗户。”

周德明拿来大锤，站在板凳上抡起来就砸。

“咚…咚…”

震闷的声响吓得周德明有些哆嗦，周文忠跑出门口。

“你瞎啊！应该先敲掉上面2层砖头。我都把「过木」做好了。”

周德明扭头看向院里地上，有个将近2米5长度的木板模子。里面用水泥和沙土，做出1条厚度15公分的水泥石条。中间还夹杂着2根长铁棍在内。

“赶紧敲掉2米4的砖头，一会儿先把这块「过木」塞进去，然后才能往下砸，你不怕整面墙坍塌把你埋进去，我还心疼我的房子呢。”

周文忠嘴里数落两句，冲着院墙小跑两步助力。左脚蹬在墙面往上跃，双手扒着墙头使劲往上提，呼吸间就爬上了3米高的院墙上。岔开双腿夹着院墙坐下。

“甭瞅我！砸你的墙！我不得坐在院墙上瞅着点过路的人吗！万一被你砸墙时，砖头掉落伤着过路人，你赔的都是我的钱！这么大年龄的人了，一点也不让我省心。你还愣什么神！快点！”

周文忠这段话不说还好，周德明本身就心里怯气，这下被他说的总感觉这面墙随时会坍塌。握着铁锤的双手关节已经泛出白色。

“咚！”

“咚！”

“咚！”大锤每砸一下，周德明就感觉是落在自己的心头上。

周文忠坐在院墙上，冲着过路人挥手示意。

“赶紧过去吧爷们，这屋里砸墙呢。别再伤着您。”

“赶紧跑两步吧嫂子，别再被掉落的砖头砸着脚。”

“两位红领巾小同志，先去别的地方玩儿吧，这屋里砸墙呢”…

“当啷…”几块青砖落地，光线透过墙面缝隙映在周德明衣服上，周德明心里松了口气。

周文忠沿着院墙走去，抱着房檐蹲下喊道：“瞅瞅上面的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和以前一样。”

周文忠跳下院墙走进屋里，墙面被砸开的砖头上方还有7层砖。此时并没有因为下方悬空，而挤在一起塌落。

“你这次换小锤沿着边慢慢扣缝，一共需要砸掉2层也就是24块砖。先把「过木」塞进去，然后就不用担心上面的砖头会掉落，最后就能放心大胆的砸出白线内的窗户范围。”

“知道了。”

“文忠忙着呢？”

听到询问声，周文忠走出堂屋，从兜里掏出烟给走过来的孙大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