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则肆意一些:“宁为大将,自当为明公征讨四方,纵有一二辛苦,也是值得的。”
城门前对答一番后,刘璋携手甘宁和张任来到了大司马的府邸,一入府邸,刘璋就着人摆起宴席,他要款待甘宁和张任二人。“羌氐不为忧患,西土宁康,盖卿等之功也。”刘璋举杯,向着甘宁和张任褒奖道。
这一次征讨羌氐,其中的军情文书,刘璋都是有关注的,甘宁在此战中每每先登陷阵,又不辞劳苦,一战方定,就急行军去征讨下一处叛变的羌氐。
三日五百,六日一千。这句赞美的话,在蜀军中传扬开来,以甘宁行军急速,让羌氐防不胜防,难以抵御,且每战必胜,致使羌氐胆裂。
而张任也不落人后,张任典当大将,每战必先,他的一席白袍,次次战后化作红袍,浸润了羌氐的鲜血。因而羌氐传诵,诫之曰‘千军万马避白袍’。
“谢明公。”甘宁和张任一并举杯,同刘璋对饮了起来。
酒酣未已,刘璋慰劳道:“今番卿等征战辛苦,也该休息一段时日了。”
“明公。”甘宁闻言道:“某若是闲适休息,只觉身体乏味,却是不如征战四方来的痛快。”
甘宁的话,落在刘璋的耳中,好似在说‘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一般。回到长安还没闲居到一旬的甘宁,此刻又是战心沸腾。
甘宁向刘璋请命道:“闻明公有经略太原郡之意,宁愿为明公往太原郡一行。”昨日会见过主簿荀攸的甘宁,得知了刘璋的下一步打算,是以他有意领下攻略太原郡的任务。
那边张任同样求战心旺盛,他向刘璋请命道:“任也愿往太原郡走上一遭。”
“今日设宴慰劳二卿,且先不言战事。”刘璋淡笑一声,既不拒绝,也没有答应下来甘宁和张任的请战。
……
邺城。
监军沮授,向着袁绍诚恳的劝戒道:“明公分置诸子,各典一州,又不明嗣君之位,这是一兔走衢,万人逐之的局面,若是稍有差池,恐生大患。”
袁绍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先生无需多虑,吾所以分置诸子各典一州,是为了考察他们的才干和能力,如此才好定下嗣君的人选。”
闻言,沮授面上生出急色,他带着一二分焦灼的语气言道:“明公,古语云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子嗣年龄相仿则从贤德来决定,贤德相当则以卜卦来决定,这是古制,且先代成败之戒,以立长为宜。”
沮授进言道:“今诸位公子年岁相距甚远,非是年均以贤的情况,还请明公深思一二。”
“先生无需多虑。”袁绍再安抚了一句沮授,他还是不以为意:“吾正值壮年,非是忧心后嗣的时候,待吾垂垂老朽,那时候自会定下嗣君之位的人选,不为迟也。”
见袁绍态度坚决,沮授只好拱手告退,走出大将军府邸的府门,沮授轻叹了一声:“河北的祸患将从而今开始了。”
作为一名智谋之士,沮授哪里看不出袁绍的打算,袁绍先是让长子袁谭过继给兄长袁基,又令袁谭出外为青州都督,同时将袁尚放在邺城带在身边,这是有废长立幼的打算。
沮授对于袁谭、袁尚二人并无偏向,他之所以劝告袁绍,谏言以立长为宜,实是担心日后袁绍故去,河北出现兄弟相攻的事情来,所以才会在立嗣一事上偏向袁谭。
可惜袁绍对此不以为然,自以为年齿方壮,现下不用去考虑后嗣的问题,然在沮授眼中,袁绍的这般操作,是埋下了祸根,兄弟相争的祸根。
当沮授离开,逢纪晋见了袁绍,逢纪向袁绍言道:“明公可知田别驾近来在外间的言论吗?”
‘田丰。’袁绍摇了摇头,他对田丰近来在外面说了什么话不太清楚,毕竟坐拥河北四州,袁绍每日所需料理的事务繁杂,哪里还顾得上外间之事。
逢纪叹了口气:“非是臣下欲诋毁田别驾,实是田别驾近来所言,实是过分了些,是以臣下不得不通禀明公。”
“田丰说了什么?”袁绍皱起双眉,神色已然不悦,他为逢纪的这番话激起了好奇,兼之对田丰的不喜,让他还没有从逢纪处得知田丰所言,就生出了一股子怒气。
逢纪拱手言道:“田别驾宣言,明公顾念小儿之病,忘却王霸之业,错失了曹操东征刘备的良机,不然举军南下,许都可覆手而得之,中原入怀,四海可一,另外……”
“另外还有什么?”袁绍面色逐渐平静,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近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追问的话。
逢纪缩了缩脑袋,以免被袁绍的怒气波及到,他继续言道:“田别驾以明公即不南下,又不西征,而今曹操击破刘备,回师许都,良机失矣,又蜀军于河东修缮防务,筑起城池,守御森严,无懈可击。”
“至此明公将无能为力于关中、兖豫也,日后天下归属,恐是在刘璋、曹操二人之所,非是明公所得也。”
“田丰妄言军国大事,可恨。”袁绍一掌拍向面前的案几,发出一声清脆的击掌声,他素来以宽和示人,实则内心多有忌刻。
犹以今日鹰扬河朔,虎踞四州后,袁绍自度天下无有强敌,也用不着再过多的以宽和示人,是时候可以肆意一二了。
“田丰妄言,败坏军心,且将田丰下狱。”袁绍向逢纪发出了一道命令。
逢纪闻言,面上瞬间就要露出狂喜之色,但他硬生生的按捺了下去,他装模作样的劝告了一句道:“明公,田别驾为冀州之望,虽是有一二妄言,但念来不宜下狱,不然有骇于民心,还请明公思之。”
“区区一老朽尔,有何害于民心。”逢纪不劝还好,他这一劝,袁绍反倒是打定主意要将田丰下狱。
逢纪于是拱手应诺道:“唯明公令。”随即逢纪就开怀的去执行了袁绍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