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延年如此震惊,蔡御史把这奏本拿了过来,“这明明就是你写的,如何说不是你的?”
刘延年支支吾吾想说很多,终于他还是说道,“这的确不是我写的,蔡兄,那日我就没有写奏本啊。”可是在蔡御史看来眼前的字,分明就是他的。
蔡御史皱眉,“抵死不认?吉福兄,你不如不写,如今这样,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
蔡御史义正辞严,刘延年反复道,“这真不是我写的,蔡兄,我如何能够知道朝鲜的事情?皇天后土,这真不是我写的。”
“难道有人构陷你?”蔡御史见刘延年赌咒发誓,问了这一句。
“我绝对是被冤枉的,看外面的那些兵丁,我是被冤枉的。”
“什么?写蒋检点的,那不是你。”
刘延年颔首道,“是我。”
“那你在说什么?”不想刘延年还是说着,“是我,是我。”
蔡御史瞧他这样,站了起来,“我这番就告诉你,你的这钱来路不明,怕不是狱神庙要走上一遭了。”
“如何来路不明了,蔡兄....你在说什么?什么来路不明?”
“看你这房子,那样大的妓女,都教你赎了去,这钱是从哪儿来的?你跑不掉的。”蔡御史说完这番话,就走了出去。
外面那帮五城兵马司的人看着,他才不怕人家跑了呢。
蔡御史走了,刘延年失魂落魄的站在一颗枣树下面,初秋,枣子很黄,叶子还是很绿。他是河阳的人,众妙二十八年之前,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二十八年,当他当上御史之后,他就告诫自己,要当天子的千里眼,顺风耳,要揪出那些蛀虫来。
可是,他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家中夜半一场大火,死的差不多了,爹死了,娘去了,喜欢喝他讨论诗经的二弟也去了。
一切都变了,可他还是不忘曾经许下的诺言,做一个君子,为人正直,致君尧舜上,
可是,作为一个正直的人,他在官场并不幸运,他很努力,但现实并没有变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状并没有因为他的正义呼喊而得到任何的改变。
他动摇了,做圣人是困难的,所以他又想起了温柔乡。
子君,是他赶考时候认识的,子君欣赏他的为人,这让他愈发喜欢她,想着跟她过一辈子。
可惜,囊中羞涩。
还好,不久前,有人伸出了援手,那是一个相当阔气的人,找上了他的门,说他的妻女被蒋检点霸占了,其余的人不敢说话,让刘延年写一篇文章,帮他一个忙,他给了八百两银子,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实际,刘延年都拒绝不了这个请求。
他拿着钱把子君赎了出来,刚要过好日子,怎么事情就成了这样?
呆呆站着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明明一个明媚的春天就要来了,难道他会因为别有用心之人的构陷在冬天死去?
不!
绝不!
刘延年一拳打向枣子树,掉下来好些黄黄的枣子,绿绿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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